接过韩凛手里的笑厌儿,秦川贪婪地感受着纸包上的余温。
随即紧紧将它拥在怀里,一丝都不肯松动,就如同以前抱着韩凛那样。
看着对方的动作,韩凛赶紧移开了目光。
他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叫嚣着似要冲破枷锁。
“对了,严飞阳要成亲了。时间就定在九月初五,据说是个百年难遇的吉利日子,特别适合男婚女嫁。”
气氛快要浓稠到凝固时,秦川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话题。
这桩喜事简直如一汪清泉,涤荡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暧昧隔阻。
韩凛听见喜讯果然跟着高兴起来,表情亦跟着轻松不少。
连连道:“真好,真好!当日送他们去飞骑营,真是再正确不过!”
接着他又问:“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有飞骑营那一大伙子人在,能不顺利吗?”
秦川明白韩凛的心思,是想知道的更加详细确实。
是而,他干脆将众人一系列安排布置,统统说了出来。
以让其确定,这份转变的真实性。
“他们啊,连家属们都发动起来了!有给新人裁剪喜布、缝制被褥的,也有装扮新房、添置摆件儿的。”
“而且一早说定了楚一巡、周迹杭、谭鸢和武隐做轿夫,跟着严飞阳上门迎亲。”
“郑星辰、江夏、沈南风几个年纪小的,因为相貌身形俱佳,被安排专门发喜钱,以壮声势。”
“孔毅、赵直、冯初九等十多个人,又把锣鼓队给包圆儿了。”
“现在的卫信苑可热闹了,白天训练,晚上吹吹打打,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戏班这么大排面,竟能深入皇家军队。”
看着韩凛越来越深的笑意,秦川也越说越激动。
仿佛两人身处的并不是闹市街头,而是喜庆的婚礼现场。
“因为响应人数实在太多,甚至分出了预备队和支援队,说军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总要有后勤才行。”
在望向自己的眼神里,秦川又读懂了韩凛未开口的话。
所以,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少年清脆的声音便再度传来。
“而我呢,刚去订好了那日要用的花轿,和他们全套执事的新装。”
“谢谢。”轻柔如叹息的声音飘过来,秦川只觉周身灯火,都随之一晃。
“原本我是想连新人的喜服也一并包办的,可严飞阳死活不答应。说这是婚礼中头等重要的事儿,他必要亲自操办,不肯让别人插手。我一想,的确是这么个理儿,也就依了他。”
秦川自顾自地说着,不给对面继续感谢自己的机会。
他不想听见对方口中出现感激的话,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以什么身份。
彼此相知如此,韩凛又怎会不明白秦川的用意。
抛开那些婆婆妈妈的拘谨,他换上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问:“那我能送他些什么呢?”
手,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挥动着。
其实,从得知严飞阳即将办喜事儿那天起,秦川就一直帮韩凛留心着。
他知道,对于这位前暗卫总管,韩凛心中总有更加深刻的歉疚。
是补偿多少银钱、名誉,都无法抹平的。
必要借由这趟喜事,让韩凛亲眼看着严飞阳——
看着对方真真切切,走进人生下一阶段,才能放心。
所以,秦川一早就为他留了件事,让韩凛好参与其中。
如今只是装作思考良久的样子,把早已敲定的想法,缓缓告知给他。
“要不……你就负责订酒肆,让严飞阳办喜酒吧!毕竟飞骑营和严家庄加起来,这次婚礼的规模可不小,更不用说这背后跟着忙活的家属亲眷们了。”
“这么多的人,在家里摆席肯定是坐不下的,流水席又太费周折,况且飞骑营训练也不能耽搁太久,想来想去还是在饭庄酒肆办最合适!”
“好,那我回去就命人以严飞阳的名义,包下杯莫停。从婚礼当天开始,一连九日不间断开席,让所有人都来沾沾这对新人的喜气。”
韩凛笑得很开心,拿周围的灯光一打,秦川还以为是看见了小松。
一个话题结束了,笑声的尾音散在微热的空气里,结成一粒粒细小的珠子坠向地面。
沉默眼看着就要如沙砾,再次淹没两人,可他们还是不肯离去。
或许,只有在今夜这般灯火通明的街上,韩凛和秦川才敢,如此放肆地对抗着别离。
“听说……齐王接管后裕很顺利,无论王室还是百姓,都十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