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结界破开一小口,走出一女子,身着月蓝衣长衫,外披素雅白袍,仙人身姿,两袖宽大却不累赘,小腿白靴细细收着,一只玉簪挽起上半边瀑布长发,干练又不失风雅。
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结界即刻封闭,看着头顶数万大军,不转脑子也知来者不善,虽未开口,笑却轻启,尽显模样乖巧。
眼神往上扫视一圈,见黑压压大军寂静无声,像只黑色遮天羽翼,紧紧裹在灵山之上,白袍女子自然不愿受这闷浊之气。
脚尖轻巧点地,白袍蓝衣旋舞成一朵鸢尾花,飞身立于灵山结界穹顶之上,俯视周遭密密麻麻,如群鸟迁徙般乌压压遮住天的仙门众子弟。
这阵仗一眼看过去,三大仙家不同颜色服饰混在一起,杂乱无章,但却大有门道,三大仙家各自的法术不同,水系,木系,土遁,火攻。
说是三大仙家,倒不如合并成一家,三大掌门皆以炽炎峰为尊。
炽炎峰峰主天生神力,是普通仙子身高及吨位的两三倍,一拳便可撼动山石。与其对抗者,只单单站起对面,看着那发亮鼓邦邦的肌肉,就心生退意。
落长安踏出结界,扫视一眼后,便心知肚明,知道这阵仗的用意。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互相配合,为了达到最佳战斗力。
看来若是交战,这必定是一场非生即死的硬仗。
轻扫一眼,便瞧见炽炎峰峰主坐于虎兽坐骑之上,手握巨石狼牙棒,位于三大掌门之首。
落长安假笑抱拳,恭敬道:“峰主,别来无恙,不知如此兴师动众,是何意?”
炽炎峰峰主———东方权眼皮也懒得抬一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身下毛绒绒虎头。
只见东方权黑密胡须开了道口子,一张一合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让灵山仙长出来说话。”
“可能让您失望了,家父早已闭关,不便打扰,我暂代其责。”落长安回答地简单清晰、不卑不亢。
“呵,闭关?”东方权手中动作一顿,脸色反而多了些光彩,抬起眼来,开始上下扫动,打量对面的单薄身影,轻蔑道:“我记得你,你是叫……落长安,对吧?”
落长安回道:“峰主好记性。”
“那把让你成神的剑呢?你不是每日都要挂在身上显摆吗,怎么现在两手空空呢?”
十几万双眼睛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紧紧盯着这白袍女子落长安———灵山里著名的脑缺弦儿,也算是大器晚成的剑神。
可惜却不爱惜羽毛,自甘堕落,成了堕神,永远的烙印,可惜了!可惜了!
空气中寂静的可怕。
落长安像一尊秀气柳树,山眉水眼,清亮至极,甚至过于清澈,总觉得有种傻气在其中混杂。
落长安看向峰主,似乎没有听懂炽炎峰峰主的冷嘲热讽。活像一只刚从猛虎口中逃脱的傻狍子,搞不清状况,又回到原地看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用一脸懵来形容。
见落长安不回应自己的话,还在装傻充愣。
东方权气不打一出来,两只圆眼瞪大如牛,挥出狼牙棒直指落长安,怒道:“落长安,话说明了,今日找的就是你。你无视仙界规则,与精怪鬼魔沆瀣一气,仙界早已是容你不得。但今日,你若将那怪物交出来,我便不与你这小辈计较。”
“怪物?峰主说笑了,灵山乃仙界之地,如何能交于你怪物来?再说,身为仙者,不与精怪打交道,难道是要和自己人打交道吗?像峰主这般威武?”
东方权习惯拿鼻孔去看一切,冷哼一声,切齿道:“哼,你也不必说这些大义空话来匡我,就知道你生性狡诈,绝不会承认,如今我带了证据来,看你如何诡辩。”
东方权大手往前一挥,肩背处层层重甲发出一连串清脆撞击声,东方权声大喝一声,道:“带上来。”
只见,一头矫健老虎脚踏祥云,信步走来,獠牙血口,鲜红长舌悬于口外,舌面上细小尖利的倒竖骨刺,见者生寒。
虎背上驮着一个黑衣男子,脸上惊恐之色由心而生,一脸苦相,眼睛虚眯着,似乎很畏惧光,那人身着黑衣,布料粗糙用作抹布都嫌磨手,宽大的黑色粗布下摆,随着老虎的步伐,却一闪一闪泛出红色细小磷光。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猛虎频频回头,淡绿色眼瞳泛出骇人精光,令人胆寒,那是狩猎的神色,泛黄的长牙滴滴答答涎水横流。
黑衣男子双手手腕被捆于胸前,好几次没有坐稳差点滑落,虽是瑟瑟发抖,仍旧用大腿夹紧了虎身,上身向前倾斜,几乎贴在老虎的脊背之上。
老虎四只巨大肉垫不紧不慢信步走向前来。
一路上,其他门派的仙子斜倪着虎背上的黑衣人,当嗅到馊饭味的浓臭血腥时,皱眉不悦,赶忙往远处退散。
一边巧妙移动,一边小声与同门耳语:“那手下的双腿都打断了,炽炎峰的峰主真是………爱子心切。”
“可我听说,这小儿子根本不得宠啊。”
“想想也是,体型如猛虎的炽炎峰峰主,底下儿女,都继承了峰主大块头体格,骁勇善战,力大无穷,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偏偏小儿子是个骨瘦如柴的猫,这搁谁不心里难受,都不像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