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相邀,朱槿荣纵使想拒绝也不好意思拒绝,她与常捷对视一眼,已经有了主意。
“我愿歌一曲为诸位祝酒,还请海姑娘为我伴舞。”常捷拱手说道。
那海树霜是不会拒绝的,她盈盈一拜,说道,“常公子相邀,奴不敢拒绝,且容奴家去换舞衣,片刻即好。”
“我来弹琴以和。”说这话是朱槿荣,善怜儿已经搬来了朱槿荣的古琴,正在调琴。
许是练功夫的人手劲儿都比较大的缘故,朱槿荣弹琴比一般人要响很多,让人有铁骨铮铮之感。
但众人也听得出来,朱槿荣弹琴的水平并不高,没有多少卖弄的技巧,胜在熟稔,感情充沛。
此刻海树霜也换了衣衫,那腰肢仿佛柔弱无骨,一曲绿腰舞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那男子嗓音低沉有磁性,般配着朱槿荣的琴声,是在大漠的砂石上开出的一朵娇柔的花。
两个人配合之默契,高山流水遇知音,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舞毕,围观者皆是掌声雷动,不住地点头,“这配合之完美实属罕见!”
朱槿荣自知水平一般,也不将这人的奉承放在心中,那常捷本就是谦卑之人,更是自谦道,“海小姐的舞姿冠绝天下,我们也不过是陪衬红花的绿叶罢了,区区技艺,博君一笑尔。”
祝今显然不是这样想,她初见常捷还是在那鱼青鸾一案中,那时以为常捷不过是朱槿荣的随从,如今见此人才惊艳绝,更是起了招揽的心思,毕竟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她与朱槿荣能交好,自然也能和这常捷交好。
这海树霜一舞毕,也算炒热了气氛,见气氛如此活跃,那些品茗论道的高洁之士也聚集了过来,这些人尤以周游名声在外,他的词做得好,于是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雅集的核心人物。
“今时乃是冬月,不妨作词以歌白雪,诸君觉得可好?”围观者有一人说道,他一身白衣,拥着银狐裘,他年轻的脸上满是沧桑的岁月之感,纵然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像是为家国社稷操碎了心。
描写冬月落雪的词牌众多,最终众人还是议定以《雪狮儿》为题作词。
参与雅集者也不乏有真才实学者,几篇诗词做的有模有样,也不强求众人做词以和,遂朱槿荣才略的轻松。
“既然这雅集邀了朱小姐,是不是朱小姐也应该以词贺之?”那周游也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朱槿荣身边,正欲和祝今交谈的她被他的冒然出声所惊动。
再仔细一看,那周游面色潮红,步履踉跄,显然是醉酒的状态,但朱槿荣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那祝今知晓朱槿荣并不擅长此道,本无意让朱槿荣丢丑,但那周游相邀,朱槿荣也只得绞尽脑汁去应对了,她只诹了几句,“白雪歌声,群童老叟,流落时候。青女还愿,银碟玉落叠就……”
这引用的典故和用词都极尽简单,无非就是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被南村群童欺负,却还奢望有屋舍大庇天下寒士的典故。
这词作平仄押韵都不成曲调,何况朱槿荣的心思从未落实到吟诗作对上,这份不达标的水平,也令听者汗颜,那周游也是大失所望。
“你——你——你——”那周游连说了几个你,涨红了的脸,结巴的嘴,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下一句,最后更是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了地上,打翻桌案。
他这幅模样落在了走过来的祝今的眼中,她挥挥手,周游就被服侍的丫鬟搀扶到屋舍醒酒去了。
“你是不知道,周游醉酒了就是喜欢求着别人作诗,也不求对方才华如何,因为他甚是喜欢卖弄才华,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搭理他了……”祝今笑着为朱槿荣解惑。
作了,那才华远不如周游,必定会被讥讽一番;不作,岂不是连作诗的胆量都没有,那更是雅集的笑柄了。
祝今此话一出,朱槿荣也算是明白了过来,感情这词作与不作,自己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