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川骛交代两人多多练习拳法,看时间不早了,也推脱有事,自行告辞了。
“你们两人都要勤加练习,武功在于勤,勤方能成器,这时间不早了,我另有庶务要处理,也就告辞了。”
师傅要走,徒弟即便不好意思挽留,依礼也是要相送的,何况常捷一向是重礼的人,更是在蒙川骛的一再拒绝下,送到了门外。
两人目送蒙川骛的黑马扬尘而去,身影渐渐成了一点黑迹,常捷才问朱槿荣有何贵干。
“不知你找我何事?”常捷问道 ,总不能是又有了是非,想要找他当打手吧?
“你一人在府中也是无聊,我的朋友办了一个诗词会,我想邀你和我一起赴会。”朱槿荣索性直言,笑眯眯的陈情。
祝今的疯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后,她毫不客气的开始了在京畿的交际,仿佛要将前十几年的功夫一朝补齐,她在各种赛事都有出现,打马球、蹴鞠、斗鸡、赛狗等等,仿佛有无穷尽的精力。她更是花费了巨大的精力结交各界名流和贵族子弟,她举办的诗词会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每逢每个月的二十五日都要举办,再加之她出手阔绰,索性包了花萼楼以做场所之用。
如朱槿荣所料不差,这常捷的确是一个老好人,是极不擅长拒绝别人的那种,她这样说,常捷觉得去了也并不不妥,所以欣然应许。
朱槿荣、常捷、善怜儿三人又回到了马厩,准备骑马而去,这时间却不凑巧,这天空开始落雪,飘飘洒洒的像是柳絮因风而起一样,四周恍若蓬莱仙境,但好在这雪并不大。
“坐马车去吧,这雪下得真不是时候,话说回来,今年的雪比往年多多了,几乎每个月都要下几天应应景。”朱槿荣伸出手遮挡眉眼,有点不悦的说道,她一向喜欢骑马超过马车代步,自觉被扰了兴致。
常捷却似乎若有所思,他抬头看向飘雪的天空,“长安果然是天府之国,冬天的气候还是暖和,雪下得不大,你没见辽东的大雪,鹅毛似的,一天时间能下到人的腰间。”
因为没有,所以弥足珍贵。这长安城的雪,无论第一天下得如何的大,只要第二天一升温,立马就会消融,所以长安城以堆雪狮子为风尚,看谁家的雪狮子堆的大,存放的时间长,就连朱府也不例外,在门口放着两个雪狮子,胸口带着大红花应景。
常捷这话出口,让朱槿荣笑了,“那一定很好玩,堆的雪狮子寻常不会融化,大家可以尽情发挥。”
她的前世何尝没见过东北的大雪,那是铺天盖地的光景,只是这朱槿荣没去过,也不好信口胡说。
“青玉案前呵冻手,推窗自塑雪狮儿。”常捷引用了一句诗词,有些话还是忍不住出口,“辽东冬季严寒,人们这个时候大多在猫冬,忧愁没有粮食吃,没有柴火烧。”
在这个时代,东北还没有被开垦,依旧还是漫漫无际的北大荒。
两个人再谈下去就要涉及商国大政了,朱槿荣还想再说些什么,常捷却自知失言,恐怕扫了朱槿荣的兴致。
常捷虽然是商国贵族,却因为商帝昏聩而被迫远走他国,寄人篱下,即便他是乐观的人,也难免触景生情了。
如今老父已经黯然病逝,生怕他卷进朝堂纷争,留的绝笔信里,只留给了他一匹老马,催促他保全自身,以图他日……
朱槿荣发觉了常捷那不留痕迹的落寞,也与他共情了,在他这个年龄,已经足够上阵建功立业了,可却因为种种原因,被迫远离家乡,夙愿不得已实现。
这人治的时代,明君的存在是人们心之所求,可哪里有那么多明君呢?争权夺利者都有私心,滥用国之重器!
朱槿荣岂不会知这些,她又道,“这各国的风土人情都是不同,但大抵美好的愿景都是一样的。”
“今天也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来了长安,自然要体验一番长安的风土人情,以后,算我做东!带你游遍长安!”朱槿荣故作豪迈,她这样子惹得善怜儿莞尔一笑。
善怜儿也说道,“公子到底是远离家乡,难免想家了,多看看新鲜事,也就抵消那思乡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