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照亮天地,屋子里面纤毫毕现,包括几人的脸色和影子。
见如此境况,青鸾只得放弃负隅顽抗,她自己跑了出来,那张青涩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之色,她自从把曲靖打落旱厕,就想到了迟早有这一天的,区别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她只是恨,自己还有妇人之仁,觉得曲靖没有大恶,罪不至死,也恨自己做事瞻前顾后不成规矩,也很恨当年茅坑挖的极浅,那日没有将曲靖淹死在粪坑里,就是曲靖淹死在粪坑里又何妨?一家人大不了舍了这良民身份,去做流民乞丐!
“放开我姥姥!你们有事情冲着我来!欺负妇孺算什么本事!惹事的是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青鸾说着就要冲出来,她豁开了自己的疯母亲,决绝的说道。
那曲靖乐得见此,大笑不止,他一把推开了青鸾的姥姥,又命人将青鸾抓了起来,青鸾就像一只掉落水里的猫,有多狼狈有多狼狈,青鸾姥姥撑着老朽的身体去抱曲靖的大腿,却被曲靖踢到了一旁。
那青鸾的姥姥受了这一脚,已经捂着肚子呻吟去了,这极大的体现了曲靖的暴虐。
“欺负妇孺的确不是什么本事,但是欺负妇孺,就是快乐的事情,特别是你们这种家庭,极大的满足了我的□□。”他说着,手里的那马鞭被曲靖当做了手杖来用,那马鞭捅在了青鸾的下巴上,令她生疼,“看你也有几分姿色,如果你愿意,将少爷我伺候好了,我不妨放你一马?我原本也不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将那小女子的来处去处一一讲明,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
说到底,他最终的目的,还是找到朱槿荣报仇雪恨,但又顾忌她是高门大户的小姐,所以想先收拾了青鸾,想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青鸾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
“你也就这样了,横行乡里,不知道天高地厚!”青鸾不屑的说道,似乎像是将一切了然于心的坦然,“说到底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位见义勇为的小姐是谁家的女儿吗?凑近些,我告诉你!”
曲靖也不尽然是傻子,他戒备的靠近了青鸾,却被她一口啐在了脸上,那唾沫似乎是温热的,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那股愤怒,令曲靖火冒三丈,他揪着青鸾的衣襟,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小女子,你这是在玩火!我看你是不知道大爷的手段,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曲靖咬牙切齿的说道,将青鸾扔在地上,又踹了几脚,又想对着青鸾施以铁拳。
“我看你是掉进茅坑里屎吃多了,我一无所有,乃是贫贱之人,你又能拿我如何……”说着,她站了起来,拼尽全力用尽功夫去阻挡曲靖的铁拳。
青鸾万幸还有些功夫傍身,不然该是什么样的残忍局面?蓬头垢面的疯女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她又似乎是便成了疯癫的状态,这个人有种混沌的气质在里面。
“娘!快去拿着那件轻裘,去柳巷胡同找朱槿荣!你听见了吗?只有她能救我们了!你无论如何都要求得她来救我们!”青鸾急呼道,她高声说道,也是在威慑曲靖一方。
那疯女人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将火坑上那绣了红色“朱”字的黑色轻裘团了一团抱在了怀中,嘴里还在细碎的念叨着,生怕自己忘记了重要的信息,“柳巷胡同……朱槿荣……柳巷胡同……朱槿荣……”
年纪尚轻的青鸾用尽全身的武艺,抵挡着曲靖以及他的喽啰们的攻击,她以姥姥的一杆拐杖当做了武器,舞得猎猎生风,硬生生逼退了曲靖几人。
那疯女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拿起了炕上的轻裘,抓住了这个机会,往外面跑去。
那曲靖的喽啰们想要阻挡她的步伐,却被青鸾打退了,她武艺甚是傲人,要不是人数众多,那该是怎么样的局面还真的不好说了。
“娘!快走!”青鸾急呼道,意欲护着她上马。
那马有数匹,乃是曲靖一行人骑来的,此刻温顺的被拴在柴门外,正巧成了青鸾的目标。
她艰难的挣脱了曲靖的喽啰们的纠缠,半边衣服都被抓掉了,还执着的奔向那马匹。
此刻青鸾挨了几棍,后背上生疼,还是撑着打退了几人的攻势,扶着疯子娘上了马。
“娘!你无论如何都要去柳巷胡同求得朱槿荣赶来!现在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只要你求得她来救,我们付出的一切都还值得!你可明白了?!”青鸾厉声吩咐道。
黑夜里她的声音传播甚远,那邻居怎么能听不到这些声音?可他们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禁闭门户,期盼着这事情不会波及自身。
那疯女人含着热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一定求得她来救!”说着,她一抹脸上的热泪,手掌狠拍了马屁股一下,催促着马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