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我对您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想什么呢。”大姑奶奶被逗乐,笑得咯咯,“就是向你主子讨要你几天,怎么成了叛主了。放心,等你主子避暑回来,就把你还回去。”
“就怕呀,你也想去避暑,不愿意留下。”
荷翠忙道,“主子有吩咐我当然没有怨言。”
江若汐只能承诺荷翠,“你不必多心,大姑奶奶看中你管家的本事也是你的福气。下次出行我再带你去。”
一夜暴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车轮压过城外官道,清新的草气混杂泥土芬芳扑鼻而来,
钟行简逗得馨姐儿咯咯笑了一路,江若汐靠着引枕休息,倒乐得自在。
行至半道,钟行简被官家叫去,馨姐儿无聊,吵着找瑾姐儿玩去了。
一时间,马车里倒安静得很。
江若汐正翻出父亲生前画的一些图纸看着,马车突然停住,双色锻宝纹帘的一角,被纤白的手指挑开,
江若汐微惊,抬眸看过去,车帘外,一张清秀的面孔仍是傲气得很,钟倩儿已撩裙进了车厢。
清新的桂花香霎时盈满整个车内,江若汐平时不施粉黛,熏香也极少用,一时间,似是反客为主了。
钟倩儿自顾坐下后,眉宇间有些隐隐的尴尬,轻咳一声后,声线轻柔,
“你是怎么打算的?”
似是没了那股子娇纵气,钟倩儿跟江若汐说话别别扭扭的。
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江若汐满脸问号,“你问的是什么打算?”
钟倩儿以为她装傻,翻了个白眼,“叶婉清想要勾引你的夫君,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原来是这事。
如果说,是她先不想要了呢!
这话江若汐咽在肚里,没说出来,只轻声道,“她勾引的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就差再加句:与我何干。
“一个男人能有什么定力,美色在前,你难不成指望我大哥自己拒绝!”
听这话,倒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江若汐忽得起了兴致,“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呢!他是你大哥,你这么不相信他。”
相信二字早已在钟倩儿心中土崩瓦解,在看到父亲房门里跑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时,在看到母亲上吊自杀时。
她对男人的信任早已不在。
钟倩儿抠着手指,红唇咬出白印,最后闷出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虽然我看不惯你,但你现在怎么也是我哥的妻子。”
江若汐眉眼间的笑意没有因为她这些话淡去,“你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钟倩儿不承认,只道,“那车多了个小娃子,挤得很,闹腾得厉害。你看你这车宽敞得很,我过来坐会。”
车内一时没什么人说话,钟倩儿把手里的帕子放在膝上折了铺平,铺开又折起来。
江若汐继续看手里的图纸。
最后还是钟倩儿忍不住,“大嫂,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交换条件呢?”江若汐弯着眼眸,不疾不徐反问。
钟倩儿早已有想好,直接回答,“我帮你赶走叶婉清,留住钟行简。”
江若汐眸眼笑得弧度更深,“没什么能留住你大哥,我也不需要你帮。”
“我有办法能留住一个男人。”钟倩儿眼底的傲气褪去,果敢闪露出来,“大嫂,我听说你打马球不错,我想请你和我组队,往年,马球赢了会有彩头。”
“可以。”江若汐一口答应,“但是不需要你帮我留住你大哥。”
“你自己有办法?”
江若汐只笑不语。
“那你答应我是为什么?”对钟倩儿而言,这种不计成本的对你好,才不正常,“别告诉我你以德报怨。”
江若汐露出怡然一笑,“当然不会,以后是要还的。”
*
傍晚申时初,车驾抵达行宫。
行宫在惠安寺山下的山坳里,四面环山,不知怎的成了冬暖夏凉的宝地。
王家一行人被分到贺春殿,相较于钟府,这里实在太挤,如若不是各有心思,也不会跑到这里受罪。
一日舟车劳顿,众人乏了,大家各自安顿后散去休整。
昌乐公主还在禁足,这次避暑没有来。
江若汐和钟行简一家三口分了一个殿,殿里敞亮,可惜只有一张拔步床。
钟行简自始至终未归,也没传信回来。
菊香无措问,“夫人,今晚被褥怎么准备?”
江若汐直言,“按往常铺,馨姐儿困了,我和她先睡。”
半夜不知何时辰,守在廊下的婆子远远看到一人岳鹤松汀般顺着回廊走来,屋檐下的华灯褪不去他身上的清零,
钟行简淡淡投来一眼,“夫人睡下了?”
婆子连声称是。
钟行简抬步进殿,推门时格外小声,殿内只留浅浅一处灯芒,拔步床内,落纱轻飘,勾勒出起伏妩媚的身影,
简单净身后,钟行简脚步轻盈地走到床边,躺在了江若汐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