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麻花环节安明怀更是玩得不可开交,徐进几次想上手帮忙,都被奶奶及时制止:“闲的没事干就去烧炕,别霍霍我的面。”
等徐进给两张炕都添了柴,麻花也就炸好了。
奶奶铲了一勺臊子炒菜,徐进才发现红油臊子奶奶已经做好了。
“不是说等我们回来再做吗?”徐进和安明怀边偷吃热麻花边问。
“你回来只能让臊子变得更难吃,你二奶奶开三轮车拉着我,我们去集上用绞肉机绞了些肉片,一天就弄好了。”
奶奶过来一人抽了一巴掌,“想吃就端去外面桌上吃,在这儿偷吃更香是不是?”
安明怀欢快点头,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奶奶立即就笑了,“小安乖啊,等会儿让徐进去烧猪头和猪蹄,下午给你们卤了吃。”
徐进:“啧——我就是个烧猪头的呗?”
“还有猪尾巴呢也别忘了!”奶奶开始炒菜了,将他俩都赶出去。
咪咪已经轻车熟路地上奶奶的炕上卧着了,大狗在厨房门口嘤嘤摇尾巴,直到奶奶丢了一块指甲盖大的油饼给它吃了才消停。
柴火灶旺火快炒的菜,鲜香扑鼻滋味浓郁,尤其安明怀饭量好,更是吃的头都不抬,奶奶看得心花怒放,饭一吃完就催着徐进去烧猪头。
安明怀可以面对卤好的整猪头,却不敢面对带着毛的大猪头,只能躲在徐进背后玩手机,结果熏了一身烧猪毛味儿,被奶奶赶去洗澡。
年前这两天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再将过年要吃的东西准备好。
转眼就是大年三十,安明怀在门口转了好几圈,恍然大悟一般问徐进:“进哥,怎么都不贴对联?”
徐进看了他一眼,“大爷和大奶奶年前刚殁,三年都不能贴。”
“哦。”安明怀想了半天说:“看着怪冷清的。”
徐进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是有点,不过可以挂灯笼。”
徐进找来一个梯子,又去后面屋里找出去年买的大红灯笼,让安明怀扶着梯子,自己站上去挂在大门顶上。
不知道线路哪里出了问题,打开开关后灯笼不亮,徐进就蹲坐在大门顶上,使唤安明怀去拉了电闸,修理线路。
奶奶站在客厅喊他:“你回来的时候买烧纸了没有?”
“没有!咳咳……”大门顶上的风又干又冷,徐进喊了一嗓子就开始咳嗽。
安明怀站在底下担忧的看着他:“进哥你的嗓子还好吗,要不要我去找药店给你买点药?”
“还不是都怪你,昨天晚上让你别来了你非不听。”仗着奶奶在屋里听不见,徐进说起话来毫无顾忌,“不用买药,你进去给我倒杯水晾着就行。”
安明怀当即脸就红了。
奶奶换了身衣服,又冲着他俩喊:“我去集上压点机器面,顺便买点烧纸。”
“等会儿我开车去!”徐进扯着嗓子喊:“就是线被老鼠咬断了,换一截就行。”
奶奶又将手里的箱子放下,“那你赶紧,再等一会儿天都黑了。”
安明怀在底下吃吃笑:“奶奶这会儿才中午,离天黑还早着呢。”
奶奶不知道要去干嘛,留下一句:“烧纸多买一点。”就走了。
他俩在集上压好面条买了烧纸回来,也才两点。
进屋就发现,奶奶不知道从哪儿拖来一个大秤,秤上站着大狗。
徐进乐了:“奶奶你怎么想起弄这个?”
奶奶说:“我看看麻狗多大了。”
安明怀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徐进强忍着笑意说:“这是二爷家的称,每年杀完猪用来称猪肉的。”
于是安明怀也跟着笑,两个人靠在一起笑得一抖一抖。
奶奶又喊徐进:“天都快黑了,赶紧去印烧纸,让小安也印一些,等天黑透了你俩一起去坟上烧。”
他们这里的习俗,买回来的烧纸不能直接用,得用人民币一反一正在纸上印一下。
安明怀看得一脸惊奇,学着徐进的样子,很快就印了一摞纸。
这里没有吃年夜饭的习惯,下午早早吃了酸汤面,奶奶就带着他俩包饺子。
虽然徐进的厨艺不令人放心,但他包饺子的技术还不错。
以前没有冰箱,大年三十晚上的饺子要包好几屉,一直能吃到初七。
现在什么都方便,饺子只包了一顿的分量,奶奶还专门洗了一个硬币包进去。
包完饺子,奶奶就催徐进带着安明怀去上坟。
烧纸、蜡烛、茶水泡好的馒头,一瓶酒,满满当当装了一箱子。
徐进一手抱着箱子,一手牵着安明怀,大狗就跟在他俩身后。
寒凉的夜风吹来一丝土腥味,安明怀乖乖的,一路什么话都没说,就跟在徐进身后,学着他的动作,跪下,烧纸,点酒。
等火星全部熄灭,磕三个头起来。
徐进低声说:“爸,爷爷,大伯二伯,这是安明怀,今天带来给你们见见。”
电光石火间,安明怀忽然想起,带他上坟这件事,是奶奶先提的。
他在风中打了个哆嗦,“进哥,奶奶,奶奶知道了……”
“嗯。”徐进带他往回走,拍手在他后脑勺上胡乱揉了揉,“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压炕上想亲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行了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奶奶比你知道的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