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怀没想到自己耽误一会儿,徐进就被曾兰逮个正着。
看见两人的瞬间,徐进就冷了脸。
曾兰却毫无不受欢迎的自觉,抱着马子腾进店了。
徐进转身想跟上去,被安明怀一把拉住,“对不起进哥。”
徐进回头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要不是我浪费时间,说不定你已经到家了。”安明怀声音有些低落。
徐进在他拽着自己下摆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不疼,倒是声音响亮,非常清脆的“啪”一声,“行了,她要是没在店里堵到我,肯定会抱着马子腾去我家,也没什么差别。”
安明怀听他这么说,吊着的心微微放下一些,跟着徐进往店里走。
徐进问他:“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嘛?”
安明怀怕他吃亏,打定主意要跟着,摇摇头,“还没下雨呢。”
徐进没再管他,推门进去,曾兰仿佛已经将上次不愉快的记忆从脑子里捞出去了,正坐在沙发上指挥何雪亭给自己倒水,“姑娘给我倒杯水,要常温的,别加冰,有橙汁吗给我家子腾也倒一杯。”
何雪亭坐在前台翻个白眼,挪都不挪一下,“这儿不是饭店,不提供酒水。”
徐进后腰靠在前台柜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曾兰母子俩,“说吧什么事。”
安明怀也有样学样,和他保持同样姿势靠着,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站在门口挺有压迫感。
曾兰看到安明怀,眼神稍微有点不自在,又很快掩饰过去。上次她回家后,害怕安明怀报警,提心吊胆了两天,没想到今天来又遇上了。
看着怀里的马子腾,曾兰咬了下牙,抬头望向徐进笑着说:“唉呀我来能有什么事儿,这不是子腾想哥哥了嘛,整天闹着要来看大哥哥,我就领他过来。”
说完她还戳了马子腾几下,结果马子腾木愣愣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直盯着徐进放在茶几上招待客人的薄荷糖看。
曾兰没办法,剥开糖喂了马子腾一个,温和地和他说:“小宝,咱们在家是怎么说的?你不是想哥哥了吗,哥哥在那儿呢,你过去和他玩一会,玩一会儿了咱们就回家。”
薄荷糖吃到嘴里,马子腾总算有了点活气儿,抬头冲徐进这边看过来。
安明怀第一反应是不像。
徐进额头与曾兰有几分相似,马子腾像曾兰的地方却是下巴,这两个同母异父的人放在一起,哪儿都不像,谁的不会认为他俩是兄弟。
徐进沉着脸,没给马子腾眼色,但冷硬的气质已经够把马子腾吓哭。
曾兰时刻注意着他俩的表情,见马子腾咧嘴,立马抱起来搂在怀里,“小宝不哭啊,你哥也喜欢你呢,他就是不好意思,咱们小宝最乖了。”
曾兰紧赶慢赶,总算哄住马子腾没哭出来。
徐进想抽烟,一摸口袋,又想起装着烟的裤子还在袋子里装着,只能抿着嘴舔了下嘴唇。
头顶灯光在脸上照下一片凌厉的阴影,徐进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曾兰,“上次我就说过,我爸死的早我没弟弟,别说他姓马,就算他姓徐,我也不可能认。”
曾兰噎了一下连忙抹眼泪,“进进,别怪妈狠心,这些年妈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是你奶奶不愿意让你认我这个妈。”
徐进看着曾兰在干爽没有一丝眼泪的眼睛上抹得起劲,忍了又忍,还是笑出了声,“你是真把我当傻子呢。”
“我奶奶不让我认你?”徐进看着曾兰,当年的情形就像被刀刻在脑子里,他想忘都忘不了,“我当年闹着要来见你,奶奶买了不少东西领着我上你家门,你当时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曾兰嗫嚅几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不记得了是吧,”徐进冷笑一声,“我可没忘,你把东西都收下,然后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给奶奶跪下,说我们姓徐的要逼死你,你不愿意守寡,让我们放你一条生路,还让我以后就当没你这个妈,这些也是我奶奶逼你说的吗?”
曾兰脸色白了又青,看着怀里的马子腾,又哭起来,“妈也是不得已啊,你别怨妈,要怨就怨你爸,谁让他丢下咱们娘俩自己一个人早早走了。现在马子腾他爸也走了,妈就是想着你们俩兄弟同病相怜,一起能有个照应。”
“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徐进说,“反正怪不到你头上,既然这样,那就怪马子腾他爸走的时候没带着他吧。”
曾兰对马子腾宝贝得紧,听见徐进这话,当即怒了,“你怎么这么恶毒,居然咒你弟弟,他才6岁就没了爸……”
方潭一把推开门进来指着曾兰鼻子骂,“6岁怎么了,6岁都能上小学了,你丢下徐进走的时候,他才8个月,奶都没断,你怎么不说你恶毒!”
曾兰不认识方潭,她毕竟走得早,徐家亲戚都没认熟,况且方潭本就是远亲,她走的时候方潭也还是个小孩,自然不可能认识。
她还以为方潭是徐进的女朋友,冷着脸上下打量一番,“你这丫头真没规矩,徐进平时就是这么惯着你的?我可不会让你进我家门。”
方潭根本不吃她这套,“呸,你留个长指甲以为自己是太后呢?做那么多亏心事,你也不害怕我姑爷半夜来找你。”
方潭骂完曾兰,又转头看向徐进,“说了有事来找我,要不是听见你这边有动静我过来看,你是不是又打算瞒着我。”
这会儿方潭正在气头上,徐进也不想触她霉头,“没,她刚来,我还没来得及叫小何去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