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紧紧抱着慕容娇,眼中既有感激也有决绝:“陈道长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愿此行一切顺利,让我们得以超脱。”
陈青玄伸手从腰间的百宝袋里,掏出一叠黄澄澄的符纸。符纸撒出,便如飘雪般纷飞。霎时间,他手指迅速翻出几个道家的手势,符纸在空中舞动,形成复杂的阵势。那些原本平平无奇的黄纸,开始凭空出现些符篆,符篆一成,金光显现。
随着陈青玄口中念念有词,手势变换,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切割肌肤。慕容山庄内,雾气开始弥漫,上空更是聚集起一股阴冷的气息,就像是忘川河畔的阴差之气,在院落上方游荡,令人毛骨悚然。
月昙眼角余光瞥见,秦富贵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挪到了她身后,两人之间不过一拳头的距离,秦富贵撅着身子藏在她身后。
她偏头看向这个有些胆怯的秦富贵好奇地问道:“秦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秦富贵被这么一问,有些尴尬地站直了身子,捋了捋衣袖,又整了整额前的抹额,笑着掩饰道:“哦,没什么,就是看你肩上有只小虫,想帮你赶走。”
月昙疑惑地瞥了眼自己的肩头,根本没看到什么虫子,但还是礼貌地感谢道:“那真是多谢秦公子了。”
“嘿嘿,不客气,不客气。”秦富贵说完,往旁边挪了半步。
山庄内的雾气愈发浓重,远处的树枝已经消失在白茫茫的雾中。阴郁之气越来越重,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下降,月昙敏锐地发现,连杂草的叶尖都凝结出了晶莹的水珠。
尽管四周无风,但那些符纸却在空中翻飞不止,连带着周围的雾气都跟着旋转起来。陈青玄再次从百宝袋中掏出一叠符纸,用力一掷,那些翻飞的符纸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
陈青玄眼神专注,低喝一声:“上路!”
话音刚落,那些符纸便有序地排列在齐悦身前。当齐悦抬起脚步时,那些符纸瞬间幻化成了一道道泛着幽蓝色光芒的阶梯。她紧紧抱着慕容娇,一步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四周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山庄上空甚至出现了阴差那虚无缥缈的身影。他们身着黑白长袍,手中提着闪烁的引魂灯,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然而,就在齐悦即将触及彼岸的那一刻,山庄的禁制如同无形的壁垒猛然显现,将一切努力化为泡影。那些符纸在触碰到禁制的瞬间便化为飞灰,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回来!”陈青玄一声断喝,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迅速撤回法力,身形明显摇晃,显然这一番操作对他消耗极大。
与此同时,月昙飞身而起,稳稳地悬在半空中。她以昙花香化作的白色丝带将齐悦母女安全地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轻盈地飞回院内。
片刻之后,那股阴冷的气息逐渐散去,主院中的符纸也化为黑灰,随着夜风散落各处。整个引渡过程就像一场不真切的梦境般,结束了。
秦富贵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陈青玄,两人在未被杂草侵占的石台边坐下。陈青玄面色苍白,他捂着胸口,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提醒着他刚刚受伤不轻。
秦富贵轻拍他的背,关切地问道:“陈道长,你感觉如何?”
陈青玄有些吃力地说:“无...无妨。”他轻轻将秦富贵的手移开,随即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试图以内力调息。
月昙在确定齐悦和慕容娇并未受伤后,便让她们先去次院歇息。她快步走到陈青玄的身边,施以谢礼,说道:“道长,我见你刚刚强行收招,恐怕是受了内伤。我自幼学习医术,若不嫌弃,我可为道长诊治一番。”
陈青玄依旧双眼紧闭,默不作声,仿佛沉浸在自我疗愈的世界中。
月昙也不气馁,从灵识中取出一枚泛着淡淡光泽的药丸,递到陈青玄的面前,温言解释:“这是我亲手炼制的丹药,对恢复内伤、增强元气颇有助益。”
陈青玄依旧没有动静,秦富贵可急了,直接接过药丸,趁陈青玄调息之际,迅速捏住他的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等陈青玄睁开眼,那药丸已经顺着他的喉咙滑了下去。
他无奈苦笑,佯装嗔怪地看了秦富贵一眼:“你这是作甚?”
秦富贵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在帮你治伤啊!月昙姑娘他们可不是什么恶鬼坏妖,你刚下山,观念得改改。”
陈青玄摇了摇头,望向月昙,带着歉意说:“抱歉,我修行还不够深厚,这次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月昙轻摆玉手,安抚道:“道长千万别这么说,这山庄的封印非比寻常,您能出手相助,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夜色渐深,秦富贵打着哈欠,与陈青玄并肩步入厅堂,准备休憩。而月昙则独自来到后院,找到了正抱着熟睡的慕容娇、独自望月的齐悦。
“二婶,”月昙几番犹豫后,终于鼓起勇气,“我想去山庄外寻找解除封印的线索。”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轻轻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她一直没有等到齐悦开口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