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玄还未来得及开口,秦富贵却已抢先一步,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的微光。
“怎么,你也打算去忘川?”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奇。
月昙眸光温柔地回应着秦富贵的凝视,轻声细语道:“这世间万般纠葛,终归都要在忘川之畔寻得解脱。目前,我只是想先行探探路,至于能否成功,唯有天命可知。”
秦富贵嘴角动了动,似有话欲说还休,最终只是化为一抹淡淡的忧色,轻轻挂在了眉梢。此时,陈青玄慢条斯理地从火堆中夹出一个烤得香喷喷的红薯,递给了秦富贵。
“引魂渡忘川,这本是我们道门中人应尽之责。”陈青玄缓缓开口,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从容,“但山庄的情况颇为特殊,能否成功,确实难以预料。我们只能竭尽全力一试。”
月昙站起身来,向陈青玄深鞠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道长愿意出手相助,对山庄来说真是莫大的幸事。月昙在此,先行谢过!”
陈青玄挥了挥手,淡淡道:“职责所在,不必言谢。”
秦富贵手中的红薯已去皮见肉,他轻咬一口,细细品味后咽下,然后好奇地问道:“这引魂之法,是否需要我们提前做些准备?”
陈青玄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山庄的残破,“无需繁琐准备,只需简单的术法与阵法即可。此地环境虽特殊,却也正好符合我们的需求。”
月昙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尤其是关于陈青玄态度的转变,毕竟前几日两人还有些不愉快,此刻他不仅爽快答应,还认真地表示可以立刻开始布置阵法,实在非同寻常,但她更清楚眼前这一机遇的珍贵。毕竟,七月初一将近,能早日离开山庄,也算是一种解脱。
“那么,我们何时可以开始?”她急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对自由的渴望。
陈青玄微微点头应允道:“今夜便可。”随即起身,迈开步伐,向着院子深处走去。
秦富贵望着陈青玄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默默地将手中的红薯吃完,随手抹了抹手上的黑灰,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意:“有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吗?”
月昙感受到秦富贵情绪中的微妙变化,但她无暇深究,只是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去向二婶询问些引渡之事,其他稍后再议。”便转身离去,背影中带着几分仓促与决绝,好似在逃避着什么。
***
在慕容山庄幽静的次院里,齐悦与慕容娇母女俩的身影在淡淡的修炼光芒中显得格外专注而坚韧。月昙步伐轻盈,生怕打扰到这对母女的修炼。但当她目光触及慕容娇时,发现小丫头几乎要伏倒在地,显然是体力透支,支撑不住了。
她上前轻柔地将慕容娇抱在怀里,用术法让她陷入更深的睡眠。月昙转头对着齐悦轻声道:“二婶,我有事想跟您商量。”
齐悦缓缓睁开眼睛,修炼的气息渐渐收敛,优雅地起身问道:“何事如此急迫?”
月昙压低声音,将秦富贵与陈青玄来访之事细细道来,末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陈道长竟答应尝试助我们前往忘川,寻求解脱。”
齐悦柳眉微蹙,显然对陈青玄的转变感到不解:“那道士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怎会如此轻易改变态度?”
月昙思索片刻,猜测道:“或许是他看在秦富贵的面子上,亦或是他另有盘算。”
齐悦警惕地说:“他该不会是想在阵法中动手脚吧?”
月昙摇头道:“应该不会。他已经知道在山庄内无法对我们动手,所以不太可能贸然行事。”
齐悦接过熟睡的慕容娇,郑重地对月昙说:“昙儿,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她轻轻拍了拍月昙的肩膀,“不过既然他已经在准备引渡之事,那我带着娇娇先试探一下。”
她们并未直接前往主院,而是先绕道后座房,将尝试引渡之事告知了山庄的其他鬼魂。
齐悦站在众人面前,沉声说道:“如果我们能顺利引渡,那就说明道士是真心帮我们。这样大家也能提前躲过七月的灾难。如果失败,我们再想办法。只是这道士突然转变态度,我们不能带着大家冒险。”
鬼魂们纷纷表示理解,并承诺会密切关注前院的动静,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即施以援手。
在众人的祝福与期待中,齐悦和月昙抱着熟睡的慕容娇,穿过杂草丛生的游廊小道,坚定地朝着主院走去,仿佛是在赴一场跨越生死的约定。
主院中,一圈圈黄色的符纸在夜色中泛着微光,神秘而庄严。原本还在好奇打量符纸的秦富贵见到她们三人,下意识地朝陈青玄靠近了几分。
月昙直接而礼貌地向陈青玄询问:“道长,接下来我们需要怎么配合您的法阵?”
陈青玄瞥了眼齐悦母女,然后平静地说:“请随我来,站在符纸中央即可。”
随着齐悦母女站定,陈青玄轻启双唇,开始低吟法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肃穆,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