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状,”老汉皱着一张脸挠了挠头,摆出一副懊恼的神色,道:“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懂医术,这,我着实不知呐。”
他忽然上前握住了姑娘的手,道:“若姑娘不嫌弃,不如就随我一同回去看看?”
老汉的手上起了不少茧子,磨在手上硌得慌。看着那张脸,林岁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嫌恶,便抽出手,耐心地解释道:“这与是否懂得医术无关,你只需告诉我,孩子近日具体有哪些地方不适即可。”
“不适……”那老汉颤抖着嘴唇,又重复了一遍她说过的词,最后满脸痛苦道:“姑娘,他是今夜突然发病的,只说是头疼得谎,就快要没有呼吸了。”
说罢,他往后退了两步,竟跪倒在林岁岁门前磕了两个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姑娘,我们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呐,您行行好,我们全家都会记着您的功德。”
林岁岁吓了一跳,眼神略带慌乱地扫视了四周一圈,忙道:“你这事做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
看来这人不求到结果是不会罢休了,何况若真有这么个尚在病中的孩童,她却狠心拒绝诊治,岂不是苦了这孩子。
“罢了,你莫哭了,我同你去便是了。”林岁岁只得妥协道。
一听这话,那老汉立刻喜笑颜开起来,他侧身给林岁岁让出一条通路,还不忘抹着泪道:“姑娘请,多谢姑娘,您便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你这屋舍究竟安在何处?还要多久才能到?”赶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林岁岁揉了把被蚊虫要得起了红疙瘩的手臂,询问道。
“马上就到了,”那老汉乐呵呵地笑着,道:“我这小户人家,用不起马车,只能靠徒步行走了,还请姑娘多担待些。”
越走林岁岁便越发觉不对劲,这老汉曾说家中种有果树,可这一路走来,全然不见一点草木的气息,土地也光秃秃一片,哪里像是能养活果树的地方?
再者,林府上下房屋不少,他是怎么能认出,自己住的是哪一间?难不成她早已经被人盯上,还不小心泄露了住址?
忽地,一声孩童的啼哭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也拉回了她的思绪。
那老汉停住脚步,手指了指眼前的屋舍,道:“姑娘,此地便是寒舍了,劳您大驾光临,我实在无以回报。”
林岁岁定睛一看,那屋舍一旁果真伫立着不少各色果树,再加上里头传来的哭声,难不成真的是她多心了?
回神对上老汉那副笑脸,她略显尴尬地点点头,道:“我自己进去罢。”
腐朽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里头发霉的气味即刻扑鼻而来,只见屋里各个角落皆积满了灰尘,还时不时有蜘蛛爬过,似是久没人居住的老屋子。
“姑娘,”老汉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我夫人常年卧病在床,我亦时常奔波在外,便抽不出空来打扫屋子,让姑娘见笑了。”
林岁岁没接他的话,她绕过屋子中间放置的长桌往里走去,道:“那孩子呢?”
“姑娘稍等,”老汉将手臂放在一把陈年的凳子上使劲擦了几下,随即推到她身旁,又往桌上的木杯里沏满了水,道:“我夫人正在外屋给他喂奶呢,姑娘先喝水歇息片刻,我这就去把他二人叫来。”
林岁岁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便见他转身一个箭步往外走去,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匆忙的背影。
姑娘垂眸看了眼木杯,里头的水还伴着些许泥沙,浑浊不堪,她便别开眼,干站着等那老汉。
在屋内站了半晌不见有人来,林岁岁便索性抬头张望了这屋子一番。
屋里统共有两间房,只不过不清楚具体是做什么用的。
忽地,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阵低低的哭声。
那声音不似出自孩童之口,更像是某个女子压抑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心脏忽然快速跳动起来,林岁岁侧身往屋外瞅了瞅,见老汉还没有要返回的架势,她捏了把手心的汗,鬼使神差地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朝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那扇门并没有上锁,只轻轻一推,便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林岁岁瞳孔骤扩,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女人,正披散着头发,像个疯子般趴在地上扭曲着身子向门口爬动,一见了林岁岁,那双无神的眸子便瞬间张大。
她眼中含泪,嘴里无助地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声音。
虽然对方的嘴被胶带缠得严严实实,但林岁岁依然能辨析出,她说的是: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