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么不和林姑娘一个马车?”
裴之珩正一脚踏上马,听闻这话不由身形一滞,宋辞却没懂他家主子的表情,仍嬉皮笑脸道:“殿下,今日是您的大婚,怎可让您来骑马呢?”
他说罢又看向林岁岁,笑嘻嘻道:“两位新人就应当同乘一架马车嘛—哎哟。”
“新人什么新人?”唐施毫不留情地在背后踹了他一脚,又不耐烦地伸出手将他拽走:“识相点赶紧走。”
林岁岁正抬脚准备踩着板子跨上马车,忽闻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停下身来回头看去,便见恋爱脑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她走来。
“你做什么?”她不解道。
难不成这恋爱脑对她坏了他婚事怀恨在心,趁着四下无人伺机报复罢?可这也怨不得她呀,她还不乐意成天跟恋爱脑想看两厌的呢。
“姑娘怕不是忘了,你我二人已然结为夫妻,同乘一马车有何不可?”他说罢,不容对方发话便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
林岁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裴殿下可别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她说罢,在那人身侧落座,还特地往一旁挪了挪,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两人一路无话,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忽然明显地慢了下来,林岁岁微微掀起帘子,往外探出头去,他们不知何时已到了集市上,人来人往的,马车自然也就慢了些。
忽地,她的目光被前方犄角旮旯里的一对老夫老妻吸引了去,那老爷爷躺倒在地,脸上一副痛苦至极的表情,老妇人则在一旁杵着不知所措,两人的嘴一张一合地似乎还在说着话,离得太远不能听清,但她能从口型中依稀辨出那老爷爷说的是‘救救我’。
“这是发生了何事,竟把林姑娘引得这般入迷?”
身后的声音乍一响起,冷不丁将她吓了一跳。林岁岁收回思绪,却没接他的话,而是朝着前头喊道:“劳驾,可否在前方停一下?”
那马车夫应声回头,粗声粗气地问道:“二小姐有何事?”
“二小姐可是觉得,方才那两位老人着实可怜,便想出手相助?”
裴之珩侧头看着她,唇角勾起,那笑意却未及眼底。
“不如二小姐再仔细瞧瞧,这集市上受苦的镇民尚有不少,你要如何帮助他们?”
如同一场不现实的梦骤然被人泼醒,林岁岁这才意识到,这街道各处,仅她肉眼可见的便有不少,她的确没有能力帮助到每一个人。
“这些镇民,是怎么了?”她本想问是不是这个时代粮食缺乏,闹了饥荒,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准确,便开口问道。
那马车夫便摇着头,叹息道:“二小姐您整日待在府里有所不知,这奇病忽然就席卷了整座城,镇民们生了病,要么就是家中银两不够,看不起大夫,要么就是这病太厉害了,郎中也束手无策呐。”
奇病?林岁岁愣了神,古代能有什么疾病?
似是看出了她的内心所想,那马车夫一边卖力地吆喝着马匹,一面同她解释道:“小的上回应家主吩咐外出时便见到不少换了病的镇民,据说这病属实奇特,外人但凡一靠近了他们,不久后便也会染上病。二小姐还是小心为妙,莫要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
林岁岁缄口不语,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总想要拉这些处于苦难中的镇民一把。
由于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待马车行至林府时,林府的厅堂内已是一片亮堂。
林岁岁领着裴之珩到了一间空屋子,便道:“喏,你就住这儿吧。”
少年挑起一边眉,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抬腿走进屋去。
余光瞥见屋门渐渐掩上,林岁岁便立刻转身对着婢女小声吩咐道:“麻烦这几日多安排些人手看好这儿,他若要出门去,务必记得来告知我。”
那丫鬟虽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姓林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药铺一日好转不起来,这日子就一天不能好过。”
林岁岁刚走到门口,便听得屋里头大呼小叫的,不用想便猜得出准是那谢妙蓉又没事找事来了。
果不其然,刚一进屋便见那谢妙蓉一手拿着手帕抹泪,一手指着满脸无辜杵在一旁的宋凝华,哭诉道:“都这样了你还要供着她母女二人,你让我和诺诺怎么办?你就忍心看着我们受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