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贪得无厌,冥顽不灵!”沉璧敛了眸底笑意,手中修罗竹笛飞旋而出,那些蝼蚁还未反应过来,姜不眠已亡于当场,竹笛回到沉璧手中,未沾滴血。
姜不眠一死,那些护卫群龙无首,顿时乱作一团。沉璧丝毫未有放过这些凡人之意,她手执竹笛,轻笑一声:“你们以为,只要不开口,我就没有法子救出鲛人,诛杀你们?”
话音未落,则见沉璧以修罗竹笛奏《引魂曲》,幽咽苍凉之音,听得人心神摇曳,摄魂夺魄。可有意思的是,这《引魂曲》并未引得孤魂至,亦未招来鬼魅,却引得沧海动荡,巨浪滚滚而来,顷刻之间,淹没了整座枯荣城。
满城荣光,一朝枯尽。
那些贪婪的凡人,悉数为海水淹没,窒息绝望而死。而鲛人遇水,则活。这沧海是他们的生机,是庇护,是重生的曙光。
谓风趁着沧海倾城,混乱不堪之际,将枯荣城所有的鲛人都一一寻得,一齐浮出海面,立于逐渐恢复平静的海面,如履平地。沉璧早已飞身立于山崖上,以避海水之险。
谓风率一众鲛人,朝沉璧走近,正欲道谢之际。苍穹之上,雷电乍起,乌云翻滚,天界雷霆司南岐将军率天兵,列阵于云台之上,一声大喝,犹如惊雷响彻云霄:“何方宵小?胆敢祸乱人间!”
“吾乃魔族帝姬,沉璧。今日所为,并非祸乱人间,是为枉死于恶人手下的无辜鲛人,讨一个公道!”沉璧不卑不亢地仰望一众天兵,神色从容。
“魔族帝姬,竟胆敢枉顾天规,擅自引沧浪水淹枯荣城,屠戮无辜凡人万千,实属罪大恶极!”南岐斥道,怒目而视,则见苍穹之间,惊雷滚滚,电闪雷鸣。
这时,谓风飞身于沉璧身侧,与之并肩而立,望着南岐,义正言辞道:“吾乃鲛人族储君,谓风。南岐将军,此事皆因我鲛人族而起,确是那些凡间贪得无厌之人,为谋利而不惜屠戮残害我族人。不过须臾百年间,我族人已为凡人迫害威逼、屠戮肆掠数千人。我鲛人族生而良善,从不与人为难,如今被欺凌残害至此,不过只求一个公道,如何就这般难?”
“凡人无辜?好个凡人无辜!是不是在你们这些神仙看来,只有如我这般水漫枯荣城,才是屠戮苍生之重罪,而那些蝼蚁一般的凡人,日日夜夜折磨无辜鲛人,譬如阴暗爬行的蛇蝎,你们全都看不见!既然你们看不见,我瞧见了,我就要管!你们给不了的公道,我亲自替他们杀出一条公道!”沉璧手持修罗竹笛,煞气滔天,原本雪白衣裙渐作水墨色,猎猎翻飞。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二人,一个身为魔族帝姬,一个身为鲛人族储君,自当顺应天命,不该行此逆天之事!”南岐雷霆之怒,划破云霄。
“顺应天命?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鲛人惨死,眼睁睁看着那些贪婪蝼蚁踩着鲛人的尸骨纵情享乐?”沉璧笑了,眸底彻底癫狂,她手中竹笛一挥,则见谓风被推出数丈外,“我做不到!今日,你们这些神仙,既然都来了,若是还不了这个公道,就和那些贪婪蝼蚁一起下地狱!”
“放肆!”南岐彻底为沉璧激怒,大喝一声,手中惊雷剑凌空一斩,八道惊雷自四面八方朝着沉璧劈来,霎时之间无数闪电结成一个巨大雷池,将沉璧团团困在其中。而沉璧立在当中,仍镇定从容,抬头恰见最后一道紫色惊雷落下,分明是紫微天火,这对于魔族而言,无异于是灭顶之灾。
濯缨看着一切发生,妄想阻止,却始终无法动弹,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只能含恨瞧着。就在众人皆以为沉璧必死无疑,却忽见沉璧犹如涅槃一般,凌空以修罗竹笛再奏《引魂曲》,一阵阵苍凉之音,听得人心神摇曳,她这是要引天雷入沧海——
一众天兵及鲛人无不震惊,若说沧浪淹没枯荣城,只是屠戮万千凡人,那天雷一入沧海,这是要祸及整个沧海生灵。南岐就算将沉璧诛杀当场,那他也难逃这引天雷入沧海屠戮苍生之重罪,毕竟天雷出自他手。
“沉璧,你疯了!”南岐吓得不轻,握紧手中惊雷剑,眼看雷池电闪、紫微天火之力悉数汇聚于修罗竹笛之身,乌云翻滚,落入沧海,众生仿佛随之走入了黑夜。
黑暗之中,笛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传来沉璧的清冷声音:“引八荒帝君齐聚,将鲛人族纳入九族之列,从此受天道庇护。否则,我不介意,让整个沧海和你们这些神仙,陪我一同下地狱!”
南岐闻言,根本顾不得多虑,立即催动雷火召八荒帝君齐聚九重天阙,闻知鲛人族其事后。八荒帝君商议后,为保沧海安稳,最终同意沉璧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