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听话织鲛绡,也不能产鲛珠的,已是半个废人。遂献与夜宴,有人花重金买下,则沦为富贵人家的玩物,生不如死;若无人瞧中,则送去炼鲛炉,炼成鲛膏,痛不欲生……总归没条活路……哈哈哈……”
明月说及此处,两眼通红,没有一丝泪光,全是绝望、痛苦、怨恨。沉璧听着一切,露出悲悯之色,可谓风的眼底,分明是愤恨,是同仇敌忾。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极近隐忍:“好个弄玉阁。”
“明月,你可知囚鲛人的地窖在何处?囚了多少鲛人?”沉璧问道。
“我不知道,那地窖在何处。他们将我带出时,以黑纱蒙了眼,我又伤得极重,根本无法辨清方位。不过,我曾暗中观察过那里,恐有百八十人。”明月红着眼继续说道,“你们就这么几个人,身手再好有什么用?如何救得了那么多人?”
“那些凡人,不过是一群蝼蚁,怕什么?”沉璧冷冷一笑,别过头看向谓风,“那月娘可说了,让你何时去取鲛珠?”
“再有两日。”谓风道。
“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去取鲛珠时,再付一笔定金,你本就是来此做鲛珠买卖的,索性买断了他们的货源,让他们引你入地窖,探清底细,再作筹谋。”沉璧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令谓风不由刮目相待,“只是,有一点我很担心。”
“什么?”谓风好奇道。
“付了那一百零八颗鲛珠的银钱,你身上银钱可足?若要取信于月娘和姜不眠那等贪得无厌之徒,恐需得一大笔银钱。”沉璧分外认真,思量亦是周全。
“我家在南海也是富甲一方,区区几个银钱,何劳姑娘挂心?”谓风不以为然说着,遂大步流星而去。
依约过了一夜,还没等到取鲛珠的日子。谓风手下则传回消息,枯荣城码头,有个渔夫捕捞回了一个鲛人,姜不眠的护卫正赶去的路上。沉璧得知后,遂改了原定筹划,决定偷偷跟着那些护卫,寻着踪迹找到囚鲛人之所。
沉璧不放心明月独自留在客栈,故而将她带着一起去了。二人赶到码头时,却见姜不眠的护卫羁押的鲛人,竟是个不足百岁的小鲛人,一身狼狈地被人推搡着往前走,小小鱼尾摆了摆,鱼鳞落了不少,似也伤得不轻。
“静影姑娘,求你救救那个孩子……”明月双眼通红地瞧着那个小鲛人,双手死死拽着沉璧的衣角,二人躲在一处海石之后,惊涛拍岸,溅起的浪花湿了沉璧的裙角,明月压低了嗓音哀求道。
“你放心,我肯定要救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沉璧拍了拍明月的肩,本欲宽慰她。
“你不救,我自己去……”岂料,明月似疯了一般,忽然冲了出去,挡在那小鲛人身前,手中拿着沉璧的修罗竹笛作为武器,与那些护卫相抗。
那些护卫见一道人影冲了出来,起初还惊了惊,待瞧清来人后,似有些嘲弄地笑了笑,皆收回长刀入鞘。明月拽着小鲛人往前飞奔,那些护卫竟也不追,而是戏谑地瞧了一阵热闹,见明月和小鲛人跑远了,方才疾步追了上去。
孱弱的明月,拖着个小小鲛人,再拼尽全力也逃不出枯荣城,逃不出这些护卫的手心。明月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如同个笑话一般。
很快,那些护卫将明月和小鲛人拦截下来,押往回枯荣城的归程。好在沉璧很沉得住气,一直没有现身,而濯缨知道,她一直悄然跟随在他们身后。
一行人途经城外浅滩,人烟稀少处,忽然有个护卫心生歹意,欲上前欺辱明月。而其他护卫竟无人阻拦,个个冷眼旁观、麻木不仁。沉璧终于忍无可忍,煞气四起,出手打死了那个上前欺辱明月的护卫,而她扶起明月,却发现明月手握修罗竹笛,竟也无法自保。
那些护卫见沉璧如此厉害,一拳打死一个护卫,不由得吓住了,为首的护卫当立拽过小鲛人为质,欲要挟沉璧。沉璧快如闪电般,一掌击倒了那个护卫,随即与一众护卫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