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但说无妨。”徐文君别过头,一本正经地瞧着夙厌离。濯缨立在一侧,见这两人如此磨叽,思及那诏狱里待着的容铮岌岌可危,不由得眉头一皱,开口打断道,“这姑娘无处可去,你若想帮她,不妨将她接回府中将养,待其伤势痊愈。”
夙厌离听了濯缨此言,连连点头,附和道:“濯缨姑娘说得极是,不知徐公子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徐文君竟然没有再提礼教二字,而是爽快地满口应下。说着话,徐文君将夙厌离带回了都尉府,将其妥当安置,待其睡熟了,踏出屋门,见濯缨仍候在外头。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不觉已经天亮了。秋日清晨,院里花草起了白露,不免风过衣衫冷,徐文君不觉打了个寒颤,濯缨已换回了紫衣衣裙,神色清冷:“徐公子,世子爷被那位廷尉大人下了诏狱,昨夜我去的时候,瞧见有人在他饭菜里投毒,若非我及时赶到,恐怕今日就该传出西临世子在诏狱里畏罪服毒自尽的消息了。”
“你……你竟擅闯了诏狱?”徐文君难以置信地看着濯缨,神色又惊又恐。
“怎么?诏狱里容得那些卒子往饭菜里投毒,偏是容不得我擅闯诏狱?”濯缨不禁冷笑一声,“我本来是想将世子爷直接带出诏狱,免他受些惶惶生死之罪,然他偏不肯,我只好先行离开。他信你,说找你,就有法子救他出来。”
徐文君听得前半段,本是待容铮的安危忧心忡忡,听得濯缨所作所为又有些无奈,然又得知容铮如此信任于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叹了口气道:“幸得你及时赶至,无珩他没事则好。只是,他这事儿,若非查个清楚,恐怕是很难出来了。”
“不是很难出来,是很难活着出来了。”濯缨冷不丁补了一句。
“看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竟然使出投毒这样卑劣的手段。”徐文君敛了神色,分外恼恨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才能保住无珩的性命。”
“你知道,是谁要害世子爷?”濯缨似乎明白了,徐文君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否则怎会说得如此笃定,“莫非是那位廷尉大人?”
“萧阳不过是犬牙走狗……”徐文君果然知道内幕,然而他却不告诉濯缨,而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我会找六世子想法子,你可千万别擅自行动,你昨夜擅闯诏狱,今日恐是已闹得满城风雨,那廷尉衙差已将幽都翻了个遍。”
果不其然,刚说到此处,遂见有个小厮急匆匆闯入院子,徐文君朝濯缨使了个眼色,濯缨则悄然藏入了屋门之内,那小厮走近了急忙禀报:“公子,老爷让你去书房回话呢!”
“出什么事了?这一大早的……”徐文君伸了个懒腰,佯作才睡醒一般,跟着那小厮往前院去了。
徐文君一边走,一边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适才闯入了一堆廷尉衙门的人,说是搜查捉拿昨夜擅闯诏狱的贼人,还说什么刺客,昨夜被人暗杀于狱中,定是那擅闯诏狱的贼人所为,已闹得沸沸扬扬了……”小厮如实相告。
再说些什么,濯缨没有听清楚,那二人已走远了,濯缨方懒懒地倚坐在窗边榻上,颇为悠闲地赏看院中景致。等了好半日,徐文君方缓缓归来,脸色愈发难看,他看向濯缨,将信将疑道:“昨夜你擅闯了诏狱,可曾见过昨日廷尉衙门捉拿的那个刺客?”
“我见那刺客作甚?我只见了世子爷啊,他不肯跟我走,我就自个儿走了。”濯缨不明所以地看向徐文君,她这才恍惚明白了,“莫非,你以为是我杀了那个刺客不成?”
“昨夜只有你擅闯诏狱,若非是你,那刺客又是如何死的?”徐文君若有所思道。
“那诏狱里鱼龙混杂,藏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就像昨夜那个给世子爷投毒的卒子,若非是我及时赶至,世子爷早就和那刺客一同丧命了。”濯缨似笑非笑地说着,豁然开朗,“对啊,既然有卒子给世子爷投毒,保不齐也有卒子给刺客投毒。你可知那个刺客因何而死?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那个刺客是被人所杀,刺入心口,一刀毙命。”徐文君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少年郎似乎老成了许多,“那卒子暗杀西临世子,若是为了破坏两国盟约,那暗杀刺客,难道只是为了隐藏幕后指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