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仙友,我乃钟山一小仙,并非什么妖孽。途经于此,遇了些许麻烦,惊扰了仙友大驾,委实失礼了。”濯缨一轱辘爬了起身,抓着腰间乾坤袋,讪讪地笑了笑,心底却是不大痛快,这白面书生空生了副好皮囊,竟也是个睁眼瞎子。
“钟山小仙?”白面书生又瞧了濯缨一眼,似乎不大相信,又似不屑一顾,冷着一张小白脸拂袖而走,孤傲无礼得紧。
“诶诶,你等等,仙友可是蓬莱中人,我同你一道走!”濯缨顾不得许多心底不痛快,匆忙尾随其后。
走在这蓬莱山中,只觉云烟缭绕,脚下俱是烟水淼淼,虽有几分身临仙境之感,却未瞧得那传说中的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想来这蓬莱神山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又走了几步,云烟缭绕中乍现一株巨大古木,望之似直冲云霄,而其枝叶不知伸展几千里,枝叶繁茂间挂了果子无数,青黄点赤,煞是可观,每颗果子似有脑袋这般大,竟从未见过如此巨树。
“仙友仙友,这是什么树,不仅树干巨大,竟连结的果子也这般大。”濯缨说这话时,人已窜上了树,伸手捧了个果子咬了一口,竟香甜可口,汁液润滑,齿颊留香,回味绵长。
“八仙渡巨枣树,你竟不知?”那白面书生冷笑了声,似乎颇有几分不屑之意。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八仙渡,蓬莱仙山的入口……”濯缨嚼着巨枣肉,忙伸手打开了乾坤袋,伸手欲多打落几颗揣着慢慢吃——
“大胆!这八仙渡巨枣岂是尔等能摘得的!”濯缨手中扶着的巨枣还未打落,只觉一阵仙气凛风扫来,回过神时,她已从树梢跌落,重重摔坐在地,抬头见云烟之中有白衣仙子,翩然而至。
“怎么?这枣树结的枣不能摘?”濯缨有些疑惑的瞧着那仙子,心中不免啧啧称赞,这蓬莱仙山就是养仙,这走出来的仙子都这般美得不可方物,桃叶似的眉,点绛般的唇,肌肤如雪,眉目含情,一袭白衣胜雪,真是清丽脱俗。
转念料想她这初来乍到,万不能开罪了这山中仙子,忙改口道:“仙子姐姐,我这还没摘成呢,玩笑话莫当真,我就只咬了一口,一小口……”
“你这……你怎么能去咬巨枣……”仙子抬眼望向那树梢果子缺了个口,似乎惊了惊,有些恼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小仙?好生顽劣无礼!”
“小仙是打钟山来的,名唤濯缨。”濯缨见这仙子当真生气了,自是不敢造次,忙爬了其身,拢了拢衣袂,颔首低眉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此濯缨也。”
“蓬莱终年漂浮于沧海之间,故而此地也算是沧海水君所掌管之境,你自言以沧浪之水濯尔缨,岂非大不敬?”仙子微微蹙眉,神色十分严肃。
“我这名字,乃是上神所赐,‘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亦是上神所言,他见我时已万余年未曾出山,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名字,便赐我此名。”濯缨也不知烛阴那只瞌睡龙如何思量的,竟望着荒凉的钟山,想到这么个以沧浪之水濯缨的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和沧海水君结过梁子?
那一旁负手而立的白面书生,倒未多说什么,朝仙子颔首,亦是冷冰冰道:“仙子有礼,在下北溟顾清风,慕名前来仙山拜师学艺,望仙子不吝引荐。”
“原来仙友也是来拜师学艺的?我还以为你是这蓬莱中的仙人呢。”濯缨犹有几分惊异,适才见得这顾清风一身仙气,轻而易举救其于海中,还以为是蓬莱中人,竟也同她一般,是前来拜师学艺的。她不禁有些欢喜,抬手拍了拍顾清风的肩,分外热忱道,“既是一道拜师的,那日后你我就是同门呐。”
“谁与你此等不入流的小仙是同门?”那顾清风往一旁挪了一步,有意避开了濯缨的手,眼底竟是不屑与鄙夷之色。濯缨见其如此无礼,果断收回了拍肩落空的手。
“蓬莱早有规矩,每三百年只招纳三十位仙缘深厚之人入山,当中二十九人为外门弟子,仅有一人可入内门拜于仙翁座下。”白衣仙子清了清嗓子,面色平静道,隐隐之中含了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