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枫叹了口气,思绪万千。
庆德十一年腊月,皇后蒋瑶携五皇子叶疏衍出宫礼佛。
皇后蒋瑶自从去岁安阳公主夭折便一直闷闷不乐,忧思甚多。
“母后……”叶疏衍担忧的望着蒋瑶,小手扯了扯蒋瑶的华服。
蒋瑶勉强扯出一抹笑,伸手摸了摸叶疏衍的脑袋,对他道:“母后没事,你随住持过去给寺里添些香火钱。”
叶疏衍欣然答应,撩袍就跟着住持出去。
蒋瑶给身旁的侍卫使了几个眼色,示意他们护好五殿下。
蒋瑶望了望佛像,虔诚的合上双手,口中喃喃道:“神明在上,佑我大齐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护我儿疏衍茁壮成长。”
几月前,坊间传,道士言,五皇子国丧者。
宫里亦有人传,使蒋瑶闻之。她训斥了几位宫人,告知于禧景帝。
禧景帝亦有耳闻,命官府镇压谣言。
官府有心镇压,可悠悠众口如何能全都止住?这些风声,还是让叶疏衍听闻了。
蒋瑶永远会记住那晚,她那样开朗的长子就这么沉默的站在凤宁宫,她的寝殿外。
他的眼眶通红,紧紧盯着母后的眼睛,哽咽的问她:“母后,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么?”
是我的命格带凶,是我害死了宁歆么?
叶疏衍没有理由去说服自己如何不去相信。
他诞生时,正逢南方蝗灾;皇祖母在他生辰宴摔倒,不久便辞世;幼妹安阳在他注视下仙逝……
一桩桩,一件件,不因他而起,却因他而毁。
禧景帝从寝殿内阔步而出,俯下身,将叶疏衍紧搂在怀里。
“鹤之,何出此言呢?坊间传言不得为真,你以后是要做清明之君的,这话怎能信呢?”禧景帝叹了口气,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蒋瑶适时宽慰他,道,“依你父皇所言,此话你莫要搁在心里。”
叶疏衍安静的将头埋在父皇的怀里,似在同自己和解。
蒋瑶在宫女的搀扶上勉强起身,对她摇头道:“本宫身子尚好,不必搀扶。”
这时叶疏衍也回到皇后跟前,皇后爱怜的掐了掐儿子的脸,微笑道:“鹤之,一会回宫要路经坊街,你可要吃糖葫芦?母后差人去替你买回。”
叶疏衍欢悦的笑了起来。
离寺之际,蒋瑶忽然心一揪。
那时的她并不知,他们会天人永隔。
路经小径,周遭一片冷寂,风阴森的嚎叫着。此时正是未时末,方才在寺里的日头正好,可到这里,竟莫名的冷。
侍卫不甚在意,因为昨夜正下了场大雪,寒冷些也是合理。
何曾想暗处飞来柳叶镖,准确的扎在马上,马儿疼痛地嘶鸣一声,慌乱起来。
侍卫大惊失色,喊道:“护好皇后殿下和小殿下!”
蒋瑶的声音从车里传出,道:“张侍卫,你抓紧去请官衙过来。”
张侍卫急忙应是,一跃,便往附近的官衙去。
被唤的张侍卫正是张驰的兄长,张驰兄弟都是蒋瑶的心腹。张驰兄长死后,张驰继续护着叶疏衍。
华贵笃车外的打斗越发激烈,蒋瑶见势不对,连忙将叶疏衍护在身下。
“母后,儿臣无事。”叶疏衍想从她怀里钻出,被蒋瑶斜眼一瞪。
叶疏衍只好作罢。
刺客来头不小,似是铁了心要取皇后和五皇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