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天南星,从始至终,真的算不上热情。
哪怕后面她产生了某种特殊的“目的”,也并未从此就赶着对他回应,或热脸想贴。
在这种前提下,天南星还那么“持之以恒”,作为男女两种不同生物的角度而言,其实挺反人性的。
直白点,她这样给他一张“不热的脸”,应该早就伤到他自尊了才是,伤多伤少的区别。
若说皮囊的关系,漂亮女孩多了去了。
若说校友的关系,他又不止认识她一个异性校友。
所以,她想听听,到底为何。
天南星傻傻一笑,给的是心里藏了又藏的实在话:“因为你是你啊!小芍,就这个原因。”
“……”白芍语噎。
这样言不出具体的,大概率他自己也没搞明白吧。
“可以么?小芍。”紧迫感又被揪起,患得患失的感觉咬着人,真的超级不好受。
“什么?”
“我们交往吧,好不好?我会好好待你,好好照顾你,我们会有一个非常棒的未来。家庭,生活,事业,我们都会拥有。”天南星走心了,眼尾红了。
白芍又仰头喝了两口矿泉水。
对上一双巴巴等她的眼,心中那个飘忽不定的声音,被她一把扯落。
“天南星。”
“噢,小芍。”
“给我一个月时间,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吗?”
“可、可以!”惶惶点头,天南星冲她笑了笑。
虽在他意料之外,可总比当场被她判“死刑”来的好。这话……说明他很有希望!
若她打心底抗拒他,不接受他,必然直接否掉了的。
“嗯,那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下,就去公司了。”这么多天没去,白芍心里有些发虚。
“好!我们一起~”
“嗯?你今天,没应酬?”白芍有些迟疑。
“噢,白天没,晚上有一场!所以白天待公司去。”难得有喘气的工夫,还可以随时看到她,天南星突然觉得幸福一下被具象化了。
“好,知道了。”
天南星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什么事?”
“小芍,你介不介意,跟我分享下这几天你家里,发生的急事?”
“介意。”
“……额,好吧,那你先收拾,我也去换个衣服。”
“嗯。”
·
“莱哥,下面的兄弟说,大早上好像有人来咱会所这里打听你的住址。”天冬换了个说法。
实际原话是,有陌生男子,一大早来会所找白芍。
听描述,天冬猜了猜,大概率是天南星。
刚到会所没多久的莱恩听了这话,没表现出任何。心里却是猛晃了一下。
但事后再追究,也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找上门去……”天冬偷瞄心情明显很一般的老大,弱补了声。
“你交代下去,以后无论谁来这里打听我的,芍芍的,都给我嘴巴闭住,让他们先打我电话。”
“是!老大!”
不是很一般,是很糟糕。
说话语气都难得有了起伏……天冬心里默默走两句,其实他已经严肃批评过那个不懂事的小弟了!
主要是对方突然上门,还那么早,当时他刚好尚在梦中,下面的人又不懂事,不敢进来叫醒他。
总之,全凑一块了。
天南星找去小楼的话……该不会,两男干架了吧?!天冬习惯性抖抖肩,寸步不离跟上莱恩。
吧台有小弟献殷勤,看到他们过来,立马欠身,毕恭毕敬递烟过来。
天冬眼尖,一把拦住:“给我吧。”
莱恩瞧了他一眼。
“老大不抽这牌子,你们以后记住了!”天冬厉色训道。
“是,冬哥!”
“嗯。”天冬手一挥,小啰啰识趣,立马闪离。
“怎么回事?”莱恩看在眼里。
“莱哥,你以后不要抽任何人递给你的烟,就抽你自个的,酒也是,总之,但凡过嘴的,我们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哪怕是我们自己的小弟递过来的!”那个姓赵的女人连累他被警察带走,天冬心有余悸。
小心驶得万年船。
平时多留几个心眼,总是好的。
莱恩深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而后从天冬衬衫口袋里抽出他在抽的那包,拣了根,叼到嘴里。
天冬见状,第一时间拿打火机点烟。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莱恩呼出一圈白雾,斜了天冬一眼,总算舒畅了些。
“没、没有!”天冬心虚一笑,对上没有笑意的眸子,很快没了笑,改成一本正经,“真没有!莱哥!”
“嗯。”莱恩扫了眼安静的场子,快到午饭的点了,她也应该已经到宏市了吧。
“莱哥,你没事了吧?”天冬其实心里没底。
人么,的确是放出来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让他心里不踏实。
“嗯。”
“那——”
“直接说。”
“那、那位罪、罪犯……不会影响到你吧?”事到如今,天冬忽然不知如何称呼赵栀子比较妥当。
“不会。”
“喔。”答得那么笃定,应该问题不大!天冬小心脏也不敢松得太快,万事小心为妙。
莱恩低头看时间。
烟已下去半根,看得天冬一愣一愣的,总觉得他心事重重。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莱恩弹了下烟灰,扫了眼状态扭捏的家伙。
天冬心一提:“噢好。”
乖乖跟上。
“门关上。”
“……噢。”天冬转身推门,心慌慌,这阵仗,看来要聊深刻的话题?
“坐。”
烟又下去一半,只够几口了,天冬瞄了眼,“噢”了声,乖巧入座。
莱恩又是一口猛吸,直接把火星子冲到底,而后抬手拧灭烟蒂,抬头瞧如临大敌的手下。
“猴条。”
“在!莱哥……”
“说吧。”
“额……说啥?”
“你说呢?”
“……”
“刚才拦着人给我烟。解释下。”
“就、就小心点总是好的,莱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想再点一根,瞥了眼天冬胸口装烟的口袋,先忍忍。
“……”天冬咋觉得往日这舒服的按摩椅,这会怎么让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实时体验?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没事跟我讲?”莱恩挑眉,眼里的情绪明显加重。
天冬接收到了某种危险信号,一下哑巴,不敢随意吱声了。这男人,从来不喜欢别人糊弄他!
“嗯?”
“好吧,莱哥,我的确有件事,要跟您说。”心一横,牙一咬,豁出去算了。
“嗯,我听着。”
“是这样的,莱哥,就是会所最近新招的两小弟,其中一个,是一位故人的外甥。”
故人?莱恩觉得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奇怪:“谁?”
“马涛,马宁他舅。”
“有什么问题吗?”莱恩记得马涛,他刚进会所那会,人是金老板娘的心腹来着。
天冬咽了咽喉,莫名口干舌燥:“他死了。”
“谁死了?”那晚被一起带上警车后,莱恩的确好几天没见到马宁了。
“马涛。”
“……怎么死的?”若他没记错,马涛如今应该40岁有了。
莱恩记得那会金老板娘还开过他玩笑,说收他这个比马涛小十岁的做二代心腹好了。万一哪天马涛突然不干了,可以立马接他的班。
“咳咳。”天冬咳了两声,掩饰自己心底的慌张,“听马宁说,那会离开咱们这,回老家没两天就突发车祸,当场断的气。现场很惨烈,说车毁人亡,一点都不夸张!”
“酒驾吗?”莱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印象里马涛特爱喝酒,一天到晚一身酒味,却又永远喝不醉似的,人是时刻清醒的。他一直没明白,是怎么做到如此海量的。
从前不明白,如今突然想起还是一片茫然。
“不是……”天冬摇头。
“那是?被别人撞?”
“也不是。”天冬再次摇头,一字一顿道,“是,毒,驾。”
“……”
“得亏当时半夜,路上车少也没啥人,就死了他自己一个,撞那么粗的桥墩上了呢。哎,还好没撞断,不然得连累其他无辜!”
“……”莱恩多少有些惊愕,实在无法把那两个字与印象里的男人,连在一起。
“老大,你也没想到吧,马涛哥,原来十来年前,就不在人世了,哎。那会金老板娘都还在医院抢救,他倒赶在她前面了,可惜,当时也没人来跟会所这边说一声,不然我们几个也能赶去送他最后一程!现在想想,他那会也挺突然的,就猝不及防地,跟金老板娘说辞职不干了!”
“你把马宁去叫过来,我有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