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马儿开始狂奔,冷风扑面而来,让人张不开嘴。
“驾!”任卷舒高声应下,“对啊。”
她经常带着雪芽,经验丰富的很,好像也带过朱又玄。
同其尘双手环住她,猛地倾身压过去,下巴抵在她肩膀,“这样?”
风声太大,任卷舒没听到轻飘飘的两字,只以为他受惊了,还在心里把他取笑了一番。
他这是在做什么?
同其尘后知后觉清醒过来,方才就像鬼上身,就像中了迷药,就像……就像疯了,这些很不‘同其尘’的行为,他怎么会做出来?
他脑袋里各种声音打架,搅得头疼,手上却未曾松开分毫,紧紧环着她。
他余光悄悄打量,近乎面面相贴的距离,可以看见她脸上细小的茸毛。睫毛都很长,双眼皮的褶皱里有一颗褐色的痣,很小,颜色也很淡。
不知怎么回事,任卷舒突然瞟过一眼,同其尘一愣,迅速收回视线,埋头抵在她肩膀。
登徒子,厚颜无耻,人面兽心……同其尘将自己骂了个遍,低声叹出一口气。
真是,真是要疯了。
人们早早等在村落前,随着马蹄声越发响亮,嘴里的话语也激动起来。
手中缰绳勒紧,马儿前蹄扬起,急刹停在不远处,四人翻身下马。
人们上前迎了几步,萧老爷和夫人冲在最前面,将四人仔细检查一遍,激动道:“好好好,没事,都没事。”
四人平安归来,大家心里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气还吊在雪芽她们身上。人们对几人此行颇为好奇,开始细细盘问起来。
同其尘接不上几句话,脑子里还是一团乱,想从人群中走出去,躲个清静。侧身没走出两步,便被人拉住衣袖。
“你去干什么?”任卷舒抓他,颇有抓贼的气势。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准没好事。
同其尘道:“去给师傅传讯,不知道三煞阵如何解。”
任卷舒道:“你能分辨出三煞阵,不知如何解?”
同其尘点头,“此为禁术,只是了解一二。”
任卷舒瞧不出端倪,便将人松开,随口道:“那你去吧。”
此话一出,同其尘抬腿就走,全程没看她,跟躲瘟神一样,应该是被她那几句话给惹毛了。任卷舒转过身去,没再管他。这么大个男人,心眼就这点?
同其尘将情况如实汇报给长留山,乱七八糟的思绪也借此平复不少。又自我反省一番,找到问题根源——几日奔波周旋,没时间练早功,有所懈怠,这才导致心烦气躁,六根不净。
……不可能是因为别的。
不到一刻钟,长留山传信回来,同其尘停止自我说服,查看传信。
‘燕辞归也传回消息,三煞阵被巫姣做过改动,现在多出一阵,各长老正在研讨。有破解方法后,掌门会告知你们。’
有关三煞阵的记载少之又少,巫姣不仅将它复原了,竟然还做出改动,也是个奇才。
这份胆量也让人佩服,同其尘将八卦盘收起,往人群走去。萧渺讲得正欢,人们纷纷应和,这场景比茶馆说书还热闹。
“问完了?”任卷舒见他回来,便问了句。
同其尘轻声道:“问完了,长老们正在研究破阵方法。”
这轻声轻语的?任卷舒蹙眉瞧他,又是一张神情平淡的脸。有时候,她会怀疑同其尘身上有个特殊开关,不管有什么情绪,只要按一下,一键清零。
同其尘被她看得有些懵,“怎么了?”
任卷舒道:“没什么,感觉你还挺神奇的。”
她说完潇洒转身,继续和人们说笑,留同其尘呆愣半天,不受控制地反复琢磨这句话。神奇,应该实在夸他吧?又感觉不像。
乱糟糟的情绪重新压上来,同其尘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套功法没练对,要走火入魔了。随即开始念起静心咒。
人们吵吵着,想要给四人办接风酒,被萧渺拦住,“等雪芽她们回来再办,这几天实在太累了,我们先休息休息。”
“对对对,先休息休息,养养精气神。”
接风酒可以往后推,晚饭不能不吃。
萧老爷和夫人备下好酒好菜,几人围桌而坐,吃顿家常饭。
结界破除在即,总算能敲碎这个关人的笼子,人们心里高兴。萧老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刚坐上桌便给自己满了大杯酒。
“真是谢谢两位,等了这么多年,真没想到。嗨,我这一高兴,也不会说话了。”萧老爷举着酒杯,笑道:“都在酒里,我干了。”
烈酒下肚,他那脸上立即红起一片。萧渺和萧言澈接连劝阻两句,他才没连灌三杯。
桌上的话题离不开此行经历,也免不了绕到绣球定下的一段姻缘。吃到差不多时,吕菼与萧老爷互递眼神。
吕菼道:“卷舒,这一路上,萧言澈没出什么差错吧。他要是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你尽管跟我们说。”
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任卷舒听出话中意思,笑道:“没有,潇公子帮了不少忙。”
她没多说,想着吕菼再问,便推给萧言澈应对。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透露是妖,婉拒这段姻缘。
吕菼还没开口,萧渺先插了句,“爹娘,我心悦同其尘,他也不讨厌我,不防再加门亲事。”
此话一出,几人同时愣住。
同其尘头脑一懵,立即转头看向任卷舒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