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悠长婉转的笛声响彻晴空,萧渺收起鹰骨笛,“等一会吧,不用半个时辰,马儿就能过来。”
站在林前等待,任卷书突觉心口阵痛,整棵心被毫无征兆地捏了把,一时间疼地喘不上气。她捂着心口,冷汗直冒,又说不出话来,伸手抓了下同其尘,不受控制得弯腰蹲下,缩在一起。
“任卷舒,任卷舒!”同其尘立即蹲下身,扶住她肩膀,用法术感受一番,未察觉异常,只好施法帮她调整。
萧言澈上前拉过任卷舒的手腕号脉。
同其尘见他眉头皱起,慌道:“她这是怎么了?”
萧言澈没立即回答,眉头越皱越紧,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看样子更不像是装出来,怎么会这样?
半晌,他放下任卷舒的手腕,轻轻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同其尘看向任卷舒,她脸色已经恢复一些,还是很苍白。他攥着袖口给她擦拭脸上的虚汗,不忘问道:“可有看出什么?”
“不知道是何原因,理论上来讲,她没什么事。”萧言澈翻找药瓶,递过一颗药丸,“调节内力的,给她服下吧。”
萧渺一把抢过药丸,开始从自己行囊中翻找,给同其尘甩过一个药瓶。她将抢过的药丸物归原主,不忘讽刺道:“谁知道这药是救命的,还是害人的,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
同其尘先自己吃下一粒,确定是补药,才给任卷舒服下。
三两句话的功夫,任卷舒已好转不少,本来没想服药,被他硬塞着吃了一粒。
她已经猜出是何原因,急忙抓住同其尘的手腕,“雪芽,雪芽她们有事,你快传信过去,问她们具体在什么位置,快!”
同其尘用八卦盘传出讯息,不到几分钟便受到回信,‘已取到西山骨,正往回走,受了点伤,无碍。’
这话不像燕辞归说的,倒像是雪芽的口吻。
收到回信,任卷舒心里踏实不少,难免有些疑虑。
心口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刺痛,若只是受点小伤,不至于如此。她蹲在原地半天没说话,隐约猜到一些。
同其尘道:“还是不舒服?”
“没事,好多了。”任卷舒看他一眼,玩笑道,“怎么,吓坏了?这么担心我啊。”
看她那不正经的模样,就知道已无大碍。同其尘没接话,松手放开她,自己站起身。
任卷舒没想到他突然松手,坐了个屁股蹲,“同其尘,你是不是想摔死我?”
同其尘破天荒地打趣了一句,“嗯,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他嘴上这样说,还是伸手将她拎起来,放好。
猛地听他说出句玩笑话,不亚于听见得道高僧说要还俗的震惊。任卷舒半天没接上话,清理着衣服上的尘土,不甘示弱道:“好啊,我可要给你好好记上一笔。”
同其尘看向远处,不接她这话,开始装聋作哑。
就是没想到刚记上的这一笔,马上就要还了。
考虑到他肩上的伤势,任卷舒让萧渺唤来三匹马。此时马儿踏雪而来,同其尘一愣,随即看向她。
任卷舒笑而不语,故意挑眉,满脸写着,“怎么了?看什么?”
同其尘一时失语,先前只以为她随口一说,眼下看来,是真要共乘一匹马。
不是生死关头,他的伤也没严重到不能骑马,共乘不合礼数。同其尘前思后想,满脑子都是不行,不妥,不合规矩。
他伸手握住身后剑柄,想要御剑而行。
“内力运转只会加剧伤势。哎!眼下结界未破,有人竟想在这种小事上运转内力,孰轻孰重,孰轻孰重啊。”任卷舒故意在他面前走过,翻身上马。
同其尘握着剑柄,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萧渺已拽紧马绳,整装待发,转头瞧见同其尘还未上马,喊道:“快点走了,天黑后不好赶路。”
任卷舒伸出手,笑道:“快点吧,我的好阿弟。”
同其尘看她,下意识想伸手,不确定道:“你当真不介意?”不管是所学礼数,还是在他的自我认知中,共乘一匹马太过……太过亲密,好似不该发生在两人之间。
任卷舒不以为然,“市井江湖呆惯了,没那些破规矩,有什么好在意的?”
同其尘一把搭上她的手,翻身上马。
她顺势一带,将那只手带到腰间,省的榆木疙瘩不知道抓哪,等会从马上滚下去。
现在骑马难下,任卷舒打算好好逞口舌之快,将刚才没发挥好的都找补回来。
趁着牵遛马儿,她清了清嗓子,故意道:“你那畏畏缩缩的模样,没跟姑娘共乘啊,不用猜就知道。不过,你跟我还羞啊。”
同其尘冷声道:“没有。”
这句‘没有’,也不知道他在没有什么。
任卷舒垂眸瞧了眼,“放了这只手,另外一只就不知道放上来,你不知道一只手环着会被掀翻下去吗?同其尘,你怎会这么笨,还要人一句句地教?”
她没忍住笑了声,继续道:“这紧攥的拳头,可别一个不小心,伤到我的马儿。”
同其尘能听出任卷舒在取笑他,又觉得她在胡言乱语。
共乘这种事,他难道该做过很多次?
还有,他为何不能羞,这一举动本来就过于亲密,就算两人熟悉,她、她也是个姑娘。
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对,正常反应。
他心里反复揉搓着她说的几句话,一边给自己开脱,一边觉得不对。
任卷舒取笑他,还知道这么多……
同其尘蹙眉道:“你和别人共乘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