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被动技能运行的原理和规则是怎样的,上杉惠只能算一知半解,作用全在无惨身上,带来的影响连鬼王的血统都无法抵御,对人类爱情认知几乎为零都能主动带上杉惠玩起恋爱游戏。
上杉惠在那夜莫名其妙的“求婚”之后就病倒了,却不是寻常的感冒高烧。无惨给他的戒指不是象征爱情与忠贞,而是代表契约与力量,这是一个带有剧毒的礼物。
鬼王浓度极高的血液紧贴着上杉惠脆弱的凡人躯壳,细胞本能想要吞噬人类的身体乃至灵魂,可是上杉惠刀枪不入,让鬼王细胞无从下手,同时细胞本体的命令是让其成为上杉惠的权能,于是细胞只能缓慢与宿主进行磨合,让人类的躯体适应鬼王庞大的能量。
鬼王在上杉惠床边坐了很久,摸着他细白的手腕,感受到脉搏在剧烈地跳动,无惨的接触让蠢蠢欲动的力量获得鼓励,从手开始,上杉惠的静脉变得僵硬呆滞,青色的血管变得血红,血液像是熔浆般在他体内咆哮着要突破那层表皮细胞,缓慢地从他左手的静脉蔓延到心脏,令无惨不得不松开上杉惠的手,吩咐人类侍从仔细照顾。
此刻鬼王的力量与上杉惠的本能在他身体里展开了拉锯战,无惨已经做过数千次的实验,他的血液可以侵袭任何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和神智,一旦占领成功再无法逆转,唯有上杉惠的细胞能与之抗衡,在极限地撕扯后与其共存。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他赐予的血液浓度虽高,量却不多,上杉惠可以压制住。
但是在上杉惠解除危机之前,他最好离上杉惠远一点,戒指感应到原主的靠近,会变得更加躁动不安难以遏制。
上杉惠醒来的时候,卧室只有两个留守的侍女,无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心甘情愿为鬼做事的人类女子,年纪没有超过30岁的,穿着保守的欧式女仆装,长及脚踝的裙摆下永远套着裙撑,漆黑的蓬蓬裙绝不会生出皱褶,一板一眼的,从来不跟上杉惠多闲聊一句,像个只会听从指令的机器人。
上杉惠问他们无惨去哪了,侍女只规矩地回答无惨大人已经离开无限城一个月了,会在您苏醒后的一周内回来。
无惨暂时不能见他的原因上杉惠大致能猜到,这回他做了快一个月的噩梦,梦里全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面目扭曲,嘶吼着拿刀要追杀他,像是劣化版的生化危机,他在梦里逃了一个月,逃久了觉得还不如死一死都比这刺激......如今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上杉惠从温暖的鹅绒被里伸出手,看着左手臌胀的红色血管,血红只蔓延到手腕的部分,似乎是在慢慢消退。
按侍女说的话来看,这个现状大概还会维持一周左右,这期间......无惨暂时不能见他。
上杉惠摸索着手上跳动的血管,心中有了决定。
无限城能称之为一座战时堡垒,装潢符合日本人的审美,古典雅致,走道幽深曲折,存在了上百年也没有一点破落的痕迹,大部分的房间都铺着日本人钟爱的榻榻米,每个过道上都摆着密密麻麻的护栏灯,里面没有火烛,却亮着昏黄的光。
上杉惠走出城堡,一层一层地拉开和室木门,每个房间都没有人或者鬼,大部分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房间摆放着供奉用的佛像......鬼信佛真是奇迹!
上杉惠没压制住好奇心,进入和室观察一番,隐隐察觉到这儿大概是从前圈禁人类用的房间。榻榻米基本是用竹子稻草编制而成,植物交叠的衔接处留有很淡的暗黑色血迹,大概清洗也无法完全除去渗透进缝隙里的血液吧。
上杉惠朝佛像鞠躬拜了拜,谨慎地退出去后,他的肩膀又耷拉下去,仿佛不堪重负似的。发现不少人类留在无限城的痕迹后,莫名疲倦起来,不是对鬼,也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这个吃人的世界。
整个异空间冷冰冰的,除了无惨城堡里的侍从们再没有一丝动静,上杉惠觉得自己如此大张旗鼓地打开每一间和室大门的行为肯定早就被鸣女发现了,明显知道他在找什么,既没有帮助,也没有阻拦。
越往上层的道路越复杂,上杉惠很难得如此执着地做一件事,无限城的异空间千变万化,仿佛没有出口的迷宫,他花上一个月的时间都开不完一层的所有房间。远离城堡后没有任何人声,寂静得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上杉惠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和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上杉惠想着他大病初愈,脑子真是秀逗了才想着学魔法电影里遇见找不到出口的宅邸,就把每一间房门都打开......也许等鬼杀队都杀到大结局了,他还没能完成这愚昧无知的壮举——
上杉惠不干了,累得瘫软在了走廊上,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一个多月,下床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快朵颐而是跑来找人......透支的体力快赶得上当年他被不死川实弥赶鸭子上架怒跑五公里了。
无限城走廊的步道上都铺着木板,冰冰凉凉,没有一丝灰尘,似乎这里很久都没来过人了。上杉惠大汗淋漓,趴在木地板上直喘气,心底怒骂鸣女没半点眼力见,都不知道来巴结一下鬼王大人的“掌上明珠”......
鸣女闪现如风,上杉惠只觉得上空飘来一阵凉飕飕的阴风,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鸣女抱着从不离身的琵琶,矜持地站在他面前,嗓音宛如恐怖电影里的背景音般,音调让上杉惠莫名觉得诡异。
“您叫我?”
鸣女抱着琵琶跪坐在上杉惠面前,忽然将脸凑近到上杉惠。
上杉惠吓得差点炸毛。鸣女平日梳着清汤挂面似的笔直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肩后,她总爱像艺伎那样曲腿坐在榻榻米上,因此过长的黑发会像蛇一般蜷曲在脚下。上杉惠每回见她的时候总是和无惨待在一起,鸣女像个兢兢业业的秘书似的,从不多话,远远坐在半空的榻榻米上,又仿佛是高坐楼台的女儿节玩偶,没有多少危险恐怖的气息。
上杉惠不是不知道鸣女鼻子以上全是眼睛,只是这么近距离.....猛地抬头看见这么一只魔鬼般的眼球.....惊悚得上杉惠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