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叶出去端菜进来,代咏冬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苏方木吗?你真的叫苏方木吗?”
苏方木用一双无语地眼睛瞅代咏冬。她的眼睛颜色很深,定定望着代咏冬看时显得呆板机械,压根无法从苏方木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嗯。”
“你居然会听苏万叶的话!”代咏冬站起来,手脚并用做出几个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无法理解地转过身去,不一会又转过身来,“为什么!”
“她说的有道理。”苏方木微微仰起头,向着椅背靠过去,没有一点生机活力地回答道。
“什么啊,你是变相说我说话没道理吗,苏方木!!”代咏冬再一次转过身来看见苏方木呕吐出一团血块,连忙后退三步,手脚繁忙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又无法停下来。她抬手去拿抽纸,往旁边挪一下拿湿纸巾,又往下一层架子拿装上垃圾的塑料袋。
苏方木瞥一眼瞪大眼睛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代咏冬,她的手上多了很多张纸巾,不管情况多乱,苏方木都警惕流出来的每一滴血,避免弄脏地板和桌面。
“苏万叶!”
苏万叶端着菜走回来,她听见代咏冬在门边的惊呼,嗅到快走几步:“代咏冬你喊我?”
代咏冬迅速地接过苏万叶的工作,双手抖着说:“苏方木、她会死吗?”
苏万叶瞪大眼睛,“怎么流这么多血?”
“小声点,别吵醒姨妈。”苏方木擦拭流出来的血液的纸都团在大腿上,“给我袋子。”
苏万叶迅速走到苏方木身边打开袋子,抖一抖敞开的袋子示意对方把垃圾丢进去。
苏方木沾上一些血渍的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抽走袋子,没有触碰到苏万叶。
苏万叶把苏方木的脑袋摆正,:“我给你拿一条毛巾进来,别仰着头。”
等她离开房间,苏方木又摆回原来的姿势。
“我、我去端饭菜进来。”代咏冬在地板铺上野餐的垫子,她逃出房间端还留在厨房的饭菜进来。
苏万叶很快就把打湿的毛巾盖在苏方木的额头上,奈何苏方木不愿意配合她。“别动。”
“我自己来。”苏方木侧过头躲开苏万叶的手,倔强地双手齐上,一手捂鼻子,一手按住毛巾。
“不脏的。”
“……”
一袋子沾血的纸巾刺激到代咏冬的视觉,她没心思一边看下饭视频一边干饭,直勾勾地盯住渗人的鲜红色。
苏方木好不容易把血止住,她随便吃几口饭就要上线继续挑战对手积攒队伍分数。
闻言,代咏冬戴上头盔和拿起头盔的苏方木对视三秒,仍然有一种痛心疾首的错觉,她当机立断拿下头盔问:“苏方木你不要命了?”
“姨妈要紧。”苏方木看出代咏冬的纠结,她戴上头盔的动作一顿说,“继续。”
在苏方木第一次产生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念头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应当是死过很多次。
她活在自己构筑出来的世界里,几乎没有人能走进去,她不打算走出去,也走不出去,死亡是最终的结局,过程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真可怕,苏方木。”代咏冬胡乱的揉脸保持清醒,“明明我才是妈妈的女儿,你的反应为什么比我还大?”
苏方木不想多作解释,她既不摇头也不点头,戴上耳机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看。
苏万叶发现苏方木没有交流的欲望,她的手才碰了苏方木一下,后者马上露出警惕地神情。
苏万叶:“失去亲人的感觉很痛苦,我们都想帮助姨妈和你。”
代咏冬不能理解哪怕痛苦也不要放弃的苏方木是什么想法。记忆中,她和苏方木鲜少坐下来和平对话,在这之前代咏冬对苏方木的身体情况没有详细的了解,不能体会到苏万叶阻拦苏方木玩游戏的原因。
她总要和苏方木对着干,甚至想要在白塔的向导同学群体里抹黑苏方木的形象,把苏方木完完全全地和她隔开。她更改不了血缘上的关系,唯有用这个方法警告苏方木不要妄想夺走她的妈妈。
代咏冬在苏方木身上看不到任何直白的表述中感觉到表姐对妈妈的感激之情。她自认为自己与苏方木的关系说不上好,苏方木是要赖在她妈妈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她看不懂苏方木为什么这么拼命。“你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有。”苏方木回答,“如果妈妈在……”
妈妈还在的话,她不会不管姨妈。
代咏冬一时不知道该与苏方木说些什么。她是要感谢苏方木的帮助,还是继续没良心地奴役苏方木。
苏方木:“快点。”
好的,是苏方木在奴役她。
苏方木流出一部分血之后,状态似乎好了不少,她拉上苏万叶和代咏冬一起完成持续四个小时的打架上分。她脑子里塞进许多想法,唯一有用且清晰的是一定要拿到比赛奖励。
最后喊停的人不是苏方木,而是代咏冬。代咏冬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精神力承受压力太大、精神力混乱,她痛苦难耐地喊停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