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虞浅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瀑布顶端石壁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闪烁。
“灵气尚存?”念空和尚纳闷,“修士的东西就在上方,下方水域还敢如此放肆,这河中究竟是何邪祟?”
“小师傅别急,容我一看便知!”言语间东方皓渊旋身而起,和方才一样,他的靴子将将踏上锁链,河中之物便似有所感,水花突然湍急翻涌,木板撞击铿然作响。
不同的是这回东方皓渊有备而来,邪魔能够魇住灵台产生心魔,无非是通过控制感官的下三路,他低头仔细辨认,发现河中之水除去变得浑浊凶猛,并无其他多余变化,既然视觉没有问题,那便只剩听觉与嗅觉了,东方皓渊索性封住几处穴位,踩着锁链向上而行。
哪知此时波纹缠绕盘起,浪花后比前高,那无色无味的水眨眼间居然化形成一只只可怕的鬼手,抓住东方皓渊的脚腕就要将他直直扯下。
虞浅呼道:“小心!”
天魂战戟狠厉划下,一排鬼手砰然拍碎,东方皓渊继续往上,可惜邪祟并没给他离开的机会,无数浪花接连不断翻腾起来,似乎不把他拉下水誓不罢休。
于是众人眼睁睁看着东方皓渊处理完这波又来下波,处理完下波刚要起身,那些鬼手又再度变大变长将他死命拽下,不断往复,没完没了。
念空和尚面露愁容:“眼下之状,拖延并非良策。”
别说这狗皮膏药黏上身只会无端消耗修者灵力,就单凭那漫天珠光就看得虞浅眼花,他甩甩脑袋,不经意瞥见站在身旁的萧衍,他侧脸流畅,眼神淡漠,似乎对眼前这一切毫无共情。
虞浅不禁疑惑,萧衍对山上老妪不害怕,对炎热天气不探究,对农妇母子不好奇,对找到水源不兴奋,甚至对如今河中邪祟也是了了淡然,要知道这座桥可能是离开这鬼地方的唯一途径,是关乎着试炼排名的重要因素,倘若连这个他都不在意,那他又为何要来参加青云秘境?
正值虞浅思绪冗杂之际,萧衍忽然侧目而来,虞浅心头一滞,祸水啊祸水!
果然人不能长得太好看,无论男女。
他顿顿地抽回眼神,方才摸大腿,现在又偷看,再这么下去真是要百口莫辩了。
萧衍见虞浅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误会是他太过担心东方皓渊,异样情绪在眼底一闪而逝,随即又冷冷道:“雷灵根不可能这点儿东西都压不住。”
“嗯?”虞浅懵懂地眨眨眼,肚子却却这不合时宜的场合不争气地咕噜大叫,他急忙捂住腹部,却发现声音未止,后知后觉该捂的应是萧衍的耳朵。
萧衍扫了眼虞浅的肚子:“你饿了?”
虞浅多想说难道你不饿,但是人家再饿也没有如此失态,虞浅只得咽回口水,尴尬地佯装无事发生,目视前方道:“你说那水里……”
话音未落,一抹黑影从侧疾风骤过。
半空水帘下,玄色衣摆闯入气氲,萧衍脚尖刚刚落上锁链,底下河水便开始更加肆虐。
在上面费力不讨好的东方皓渊还没反应过来,这丧心狂徒居然单手潇潇洒洒地画了个爆破符,在噼里啪啦的震天回响下把那些猖獗鬼手炸成云梯,踩着它们扶摇而上,
东方皓渊:“?”
更欠的是这逼还来了个低沉磁性的千里传音:“拖住。”
这他妈谁拖得住?东方皓渊瞪着桥下的烂摊子正欲发飙,眼角却扫到岸边虞浅被风吹拂的面纱,咬了咬牙:“你最好快点!”
被当鱼给炸了的鬼手们这一回彻底怒了,只见河水中央旋涡暴起,波涛拍岸杀意汹汹,受到殃及的东方皓渊劈来打去苦哈哈地直骂娘,最后不耐烦地将天魂战戟投入水中,彻底把这片水域搅了个天地不分浑浊不清。
念空和尚见状,檀香佛珠缠于虎口,闭眼合十口中诵经,无数经文虚空凝阵砸入水中。
虞浅的目光跟着萧衍身影一直往上,见他刚刚触碰那块闪光石壁就被数道剑光袭击弹出,不过一息,萧衍周身暗赤流动,只身再度冲向石壁。
霎时间,桥上灵光大盛,桥下地动山摇,虞浅不得不扶住树干才堪堪稳住身形。
“你应了他什么,让他这般豁得出性命?”
“什么?”虞浅靠着树干低头看向金天胤,他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苦了自己那张屁股,上面有铁臂男修给他熏香扇扇,底下坐着寸布寸金的金丝软垫,一旁断眉女修从怀里又摸出了些瓶瓶罐罐。
“你不知道?”金天胤阴柔的脸上半笑不笑,看热闹的情态藏都藏不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瀑布上方所泛灵光乃修者封印,河中邪祟在封印之下都敢这般猖獗,说明这东西道行不浅,但是又只能等待人们上了桥才能发起攻击,说明封印压制有效。此处蛮荒,当初的修者恐怕早已离开,正常来讲,云游修士为保一方平安都会使用死印。”
虞浅蹙眉:“死印?”
“分神以后,修者死印不可逆转,姓萧的擅自闯入,第一道剑芒乃警告,他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金天胤抛玩着手中的两颗金珠,煞有介事道,“姓萧的再厉害也不过筑基后期,虞姑娘方才可有好好告别?”
虞浅面色僵住。
“话说回来,你应了他什么作为交换?”金天胤接过断眉女修呈来的丹药,停在嘴边,似有所悟,“允他活着出来便可摘下你的面纱?”
虞浅木着脸真诚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金天胤挑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