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医修魁首,慈灵道君踏入仙阶,自此,道径又添一种,由七至八,也算圆满之数,医修也可参与仙盟大比进入正式排名,一时间,无数医修秀楚涌出,医道大盛。
最后,让人惊叹的是,邹衍那厮,歹竹下出了棵好笋,他的徒弟白权,虽为妖修,但八种道径全修,修为进步堪称神速,当年的玉玄策也没有这么快的。
为何不提邹衍?
修真界中,凡是自诩守凡俗之礼的端方君子,都不屑于提他,他在白朝楼中三月,可谓人尽可欺,与他对战过的对手、仙尊嫡系的弟子,他的师兄师姐等等,传闻中甚至几位声名赫赫的道君也去过,早就落在了泥里,近日,又有传闻,说他与弟子有染,借房中术栓住弟子,让其放弃一位道君的收徒邀请。
世事纷乱,难辨真假。
比如人人称赞的白权,此刻正仰躺在一颗桃树上,惬意地眯着眼,吹着悠扬的口哨。
符道的长老寻来,看着吊儿郎当、肆意妄为的白权,如同看见了当年的邹衍,不由得一阵头痛。
他施展术法,一道符阵困住白权,将他倒挂在桃树上。
长老语重心长地训斥道:“你真是与你师尊一样,一个模子的懒散样子。”
白权十分受用,嬉笑道:“我与师尊,自然是一脉相传。”
“好的不学学坏的。”
“你师尊也是,没什么好的给你学。”
白权没迎合,嗤笑一声,不甚尊敬。
长老翻了他一眼,下了道束缚的符阵,让他在此处自省,也没再管他。
等长老的气息消失后,白权褪去那副玩世不恭的作态,眼神暗下来,几绺黑色的魔气涌出,束缚轻松解开。
他跳下来,拍了拍手,拂去玄衣上的灰尘,赶回邹衍所在的琉璃牌楼。
在桂花林中,一点微弱的声音传来,白权面上挂着笑,耳朵动了动,听着林子里传来的动静。
他收回外探的神识,撇了撇嘴,心道:又是甘族那俩兄弟,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邹衍当初八次结丹,八次碎丹,第九次时,才停歇了,游姿云曾问起来,他也只是用玩笑掩饰其中的原因:“师姐,你不懂,我这人要求高,一定要修出九品金丹才行,我也是没想到,九品金丹要修九次。”
个中缘由,只有他自己知晓。
白权是妖修,生来放荡自由,幼时的惨痛经历也只让他自闭了一小会儿,很快,在邹衍的耳濡目染以及白权刻意营造人设的共同努力下,白权成了新一代弟子里出挑的刺头。
由一个矜贵的世家公子,变成了一个洋洋散散的无赖少年。
他敛下眼眸,藏住眸子里赫然的杀意与嗜血的欲望,妖修的曈仁泛红,比最极品的芙蓉石更加通透,唇角勾起乖巧的笑容,高声问道:“师尊,徒儿给您带了新玩意儿,要不要出来看一眼。”
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小鼠在偷摸着窃食,但白权知道,那是邹衍着急忙慌整理衣襟的声音。
白权对邹衍混乱的生活和在外的名声没什么看法,妖修有他们自己一套伦理观念,与其说看低,不如讲他十分敬佩,自然,这是在邹衍不是他的道侣的前提下。
他对邹衍没什么恶感,相反,他十分感谢邹衍让自己进入仙盟的权利核心,大仇得报之后,他一定好吃好喝地供着邹衍。
农夫与蛇是发生在蛇这种肮脏卑劣、不知感恩的冷血动物身上的故事,作为血统比白朝更高贵的蛟龙,他当然拥有着一切美好的品德。
白权从芥子空间里翻出一颗肺果,桃子形状的灵果,表皮却是纯然的白色,皮很薄,光滑细腻,像是浸过水的茉莉花瓣,还散发着一阵茉莉的清香,香气扑鼻弥远。
邹衍面上粉红,白玉样的耳垂上有几个齿痕,齿痕边缘渗着血,发丝披散。
他从林子里钻出来,身上沾着浓郁的桂香,发尾坠着几朵黄色的小花。
他目露惊喜地看着白权手中的桃,笑盈盈的,笑意不作伪,白权见他如此,也很开心,唇角上扬,心知这礼物他是送到邹衍心坎上了。
邹衍双手捧过桃子,凑近闻了闻,这几年,他仍是那副风情艳丽的样子,气质上则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腰肢变软了,眼里的情意如一团软水,夹带黏糊糊的媚意,光看着就让人觉得不正经。
白权看他如此可爱的模样,心脏的跳动快了几分,更觉得粘在邹衍身旁的那两兄弟面目可憎。
自己送给邹衍的桃。他们平白无故地碰什么。
烦人。
邹衍小心翼翼地将肺果放入匣子里,再收起来,他亲呢地摸了摸白权的头发,白权弯下腰,一只手虚搭在邹衍腰上,另一只手把玩着邹衍的发带,脸埋在邹衍肩头,凑地更近了些。
稍显嗳昧。
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