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八岁的那一年,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风光的一段时间——
作为村里唯一一个考上了大学的孩子,他被所有乡民寄予了厚望,背上大家为他准备的沉甸甸的行囊,独自一人去了城里读书。
他在大学的成绩,算不上顶尖,但至少也能混个中规中矩。
大学毕业后,他选择留在了城里,打拼了几年,没有背景又业绩平平的他,最终还是决定重回故里。
只是“重回”,却不是“荣归”。
十八岁时,那种备受瞩目的日子,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
原本对他笑意盈盈的村民,也开始背着他,神色古怪地说一些“悄悄话”。
徐地杰暗恨,但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回到那个几乎将他吞噬的大城市。
他没什么本事,唯一擅长的事,就是读书。
回到家乡之后,他也尝试了各种谋生的手段,效果却都不太理想,最后成了一名没有正规编制的老师。
要知道,像他家乡那种贫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几个正经教书的。
因此,读过大学,还去过大城市的他,意外地受到了乡亲们的追捧。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最起码,也能像徐地杰那样,考上城里的大学。
于是,徐地杰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风光的日子,大家争着抢着把自己的儿女,往他那里送。
其中,就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他成年许久,因为家境和自身的关系,却一直单身。
虽然小姑娘在这个年龄,还没长开,但胜在清秀细瘦,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把持住,在某次留堂补习时,半哄骗半强迫着小姑娘,和他发生了关系。
小姑娘年纪太小,哭得很厉害,还流了很多血,但他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尝到了甜头之后,他又侵犯了对方好几次。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小姑娘的肚皮鼓了起来,她谁都不敢说,只能穿着宽大的衣服,哭着问他怎么办。
徐地杰也慌了神——
他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名声和威望,绝不能毁于一旦。
小姑娘的年纪太小,他不可能娶她,过几年,也许还说得过去,可小姑娘日益隆起的肚子,却遮掩不住他的无耻和卑鄙。
某一天的晚上,他和小姑娘在后山拉扯,他心中发狠,拾起了散落在脚边的石块。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徐地杰害怕得跌落在地,抽了几根烟,他将尸体埋进了山脚下厚厚的土地里。
小姑娘的家人,发现孩子不见了之后,哭天抢地地找了很多天,他一直冷眼旁观。
渐渐的,他们也没了声息。
徐地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他几乎每次都会梦见同样的场景——
他踉踉跄跄地跑在一条长长的道路上,直到精疲力尽。
背后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他绝望地转过身,看见了一双细瘦的脚踝,白净却沾染了泥土。
“小姑娘”含着笑站在他的面前,温柔地呼喊他的名字,徐地杰拼命地向后缩,却再也没有任何空间。
“小姑娘”将手伸向下半身,她似乎在努力地掏着什么东西,皮肉被搅烂的声音,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小姑娘”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执着地掏着自己的身体。
过量的鲜血,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滑下。
很快,她的脚踝被鲜血浸透,脚背上的泥土,吸收了血液,变成了不祥的黑褐色。
她的脚边,逐渐积累出了一个血洼,血液慢慢地流淌向了他。
“不——”
徐地杰绝望地呼喊道。
女孩终于停下了动作,她从身体里,掏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畸块,笑着递到他的面前。
“看看我们的孩子。”
女孩无比温柔地说道。
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冲入了他的鼻腔,他还没来得及呕吐,更恐怖的事情就出现了。
看不出形状的畸块,裂出了一个口子,上下开合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爸爸。”
徐地杰惊醒了过来。
他的后背发出了大量的汗,几乎将被单浸湿。
每一夜,他都重复着同样的梦境,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
他每日的睡眠时间,只有不足四个小时,还要经历如此骇人的噩梦场景。
渐渐的,他的身体垮了下去,体重飞速下降,眼袋几乎挂到了下巴。
即便在白天,他也时常走神,要不是村子里没有什么机动车辆,他估计早就在走路时被撞飞了。
大脑的思维,变得极度迟钝,有时候,甚至连一句清晰的话语,他都要重复好几遍,才能说得出来。
发现了他的变化之后,原本热衷于向他请教的孩子,也逐渐减少了上课的频率,最后甚至一个孩子都没留下。
再次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再加上噩梦缠身,他的落魄程度,几乎更甚以往。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在家中昏倒,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如果不是被噩梦的内容惊醒,他很可能就这样死在家里,却没有任何人知晓。
这个发现让他浑身战栗。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