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地杰拿上了毕生的积蓄,去了隔壁村一个据说很神的老神棍那儿。
七绕八绕地说完一切,老神棍高深莫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直到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老神棍才接过钱,慢悠悠地开口了。
他读过书,向来不是个迷信的人,此刻为了求生,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按照老神棍的说法,掘出小姑娘的骸骨,烧得只剩下一团灰。
然后,他取出少许,装入老神棍给他的小瓶子,再密封起来,串成项链,戴在了胸前。
剩余的骨灰,被直接撒入土中,很快便没了痕迹。
他回到家中,打包好行李,谁都没告诉,趁着夜间天色暗,坐上黑车,一路多次辗转,再次回到了大城市。
他当然不是主动去的大城市,只是出于老神棍的嘱咐,他必须离开家乡,去往一个很远的地方。
从出生起,他就只在这两个地方呆过,因此,他才会选择回到他读大学的地方。
项链必须贴身佩戴,哪怕是洗澡,都不能取下来,而且务必小心保护,不能让它碎裂。
“如果项链碎了,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咯。”
老神棍咳了两声,对徐地杰这样说道。
他本来没对这一系列行为,抱持着什么期待,单纯是绝境中的挣扎。
没想到,从那以后,他竟然真的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一觉睡到天明,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经历,醒来的那一刻,徐地杰几乎喜极而泣。
从此,他便将老神棍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奉为圭臬。
也许是因为在村里教学的经验,回到大城市之后,他竟然顺利地通过了教师资格考试,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教师。
平心而论,徐地杰的外貌,还算是端正,而经历过这些事后,原本平平无奇的脸,也多了点故事性的沉稳,再加上从不离身的瓶子项链——
每当有人问起,他都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沉默模样。
久而久之,瓶装项链居然被传成了是和前女友的定情信物,因为太过深情,所以他一直将它戴在了身上。
徐地杰懒得管这些流言。
说到底,还是因为心虚。
然而,带了点神秘性的男人,竟然意外地具有吸引力,很快,同校的一个女老师,就对他表示出了好感。
那位女老师,面容姣好,脾气温和,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校长的女儿。
徐地杰顿时觉得,自己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他似乎已经能看见,未来的自己,成为这所学校的新校长,享受着众人的簇拥。
在他和校长的女儿,甜甜蜜蜜地谈了两年恋爱,即将走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他被卷入了《不安引》。
凭借着多年来积攒的经验和还算冷静的头脑,徐地杰侥幸地通过了两场游戏。
进入这场游戏的第二天,就是他的婚礼,他务必要活着出去,他的人生即将迎来巅峰,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此处,他一手抱着骸骨,一手握紧胸前的项链,急速地向前方奔去。
今早,苏醒过来之前,他经历了久违的噩梦。
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那个瓶状的项链。
果不其然,瓶身已经有了细碎的裂痕。
老神棍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耳边,像是某种死亡征兆,悬垂在他的头顶,只待帷幕落下。
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
我绝不能死。
他决定赌一把。
上一次,他赌成功了。
这一次,他一定还会赢。
徐地杰赤红着双眼,抢过骸骨,直接朝着镇口的方向奔跑。
事实上,自从本局游戏的背景脉络,开始渐渐变得清晰,他就一直有种难以抑制的焦躁感。
作为本局游戏的重要人物,劳施那些和他隐隐约约的相似性,让他一想到劳施的结局,就感到不寒而栗。
恍惚间,徐地杰觉得眼前的场景,莫名的熟悉了起来。
噩梦和现实交叠,他的后背逐渐被汗液浸湿,徐地杰想要停下脚步,但他的双腿,却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直到抵达镇口,他的脚步才猝然一顿。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胸前的瓶状项链,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彻底碎裂了开来,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徐地杰动作僵硬地转过身——
他看见一双细瘦的脚踝。
……
肉泥越来越近,而距离寇栾和狡黎,到达坟地,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因为剧烈运动的关系,寇栾按住伤口的手,不断地有温热的液体渗出。
寇栾的脸色渐渐苍白,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狡黎从和他并排,变成了位于他的前方。
“还好吗?”对方回过头。
“还挺得住。”寇栾低声回复道,“撑过一刻钟,应该没问题。”
然而,纵使他的身体扛得住,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肉块,还不知道会不会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