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手机上的消息,背后有了人声,是来接他们的人。
“两位领导啊……”来人搓着手,笑得憨厚,“天色也不早了,您俩看看是去现场还是先休息,住处也给安排好了,就是环境得担待一下,我们村里虫子有点多哈……”
外面已经很黑沉了,冬天昼短,现在才下午六点多,这地方已经只有模模糊糊一片的轮廓。
言彻看了眼车上颠簸一路频繁眨眼的人,直接说:“晚上看不清,明天再去。”
距离目的地暮云村越近,言彻越觉得不舒服。
他亮着手机屏幕,能看到车窗外时不时会扑上一只小虫,只一瞬间就爆体而亡。
按理说夏天还正常些,冬天都冻得人快僵了,这些虫子不该那么活泼。
“欧主任,我能问一下这些都是什么虫吗?”
简颂章那边的窗就很少有这些虫,自己这边一只接一只,窗玻璃已经变得恶心看不下去了。
村委副主任欧主任好像也不太清楚,“我们也愁呐,就这几年越来越多了,唉……哟,到了,您两位下来看看?不合适的话我联系其他家。”
村里没有酒店宾馆,欧主任只能联系村民借用房间,停的地方修的是栋小别墅。
言彻本来也不是个什么有多大实权的领导,来这被这么殷切对待已经很不适应了,这会儿自然不会挑。
安排好住处,欧主任和这家邻居拉了几句关系才准备离开。
“明早七点您俩方便吗,我看那小孩都快烂了,实在不好再拖,村里也是人心惶惶的。”
言彻点头应下,旁边的简颂章虽然对时间有怨言,但此刻没什么心情多说。
住的地方环境根本挑不了,除了虫哪哪都挺好。
第十次捏死一只,言彻敲开简颂章的门,“这家伙和蛊有关吧?”
跟蚊子一样就逮着他吸。
简颂章一听,二话不说喊出寄宿在言彻背后的东西,言彻再次和它来了个亲密接触……
只一瞬间,言彻感觉周围空气都凝固下来,身体很痒,但找不到缺口。
简颂章手里的东西消失,言彻也好受许多,应该是以毒攻毒的那家伙回去了。
“看来确实是。”言彻再次为自己的霉运默哀。
简颂章转身关上了窗,“不过这行也算有意外收获。”
此次出差的原因是有小孩在一处山顶的湖边嬉闹,一不小心玩脱了有个人掉入湖中,还好当时有人在山上拾柴把人捞了起来。
小孩回去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结果当晚就没有呼吸了,不是那种回光返照一瞬然后身体出问题,死的时候全身都发白发皱,就好像在水里泡了几小时才捞出来的。
那家人请了相关人士来看,最后却只说,人犯了忌讳被缠上了。
简颂章对此不屑一顾,“哪来那么多忌讳,信神还是信科学。”
作为不科学的异调局局长的言彻只能低声附和,他虽然总说要相信科学,但那是简颂章的原因啊,简颂章毕竟是因为投入科学怀抱目的才过来的。
不算太扯,但以此来管理异调局好像非常合适,毕竟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
言彻本人实则是个不粘锅,两边都信一点罢了,什么鬼什么灵魂可以是没有消散的一团粒子能量,但也可以说传统意义上的鬼怪。
他们明天要去湖边看看水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当然,鬼还是忌讳什么的自己懂就行了。
至于这些虫子……
言彻指尖碾死一只从缝隙里飞进来的,瞬间爆开恶心的浑黄液体,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的跳动。
“欧主任说的虫子多,就是这些吧?”
简颂章扯过一张纸盖上去,嫌弃得紧,“明显的事问出来只会显得你缺心眼。”
“这不是要和你商量吗?”
擦掉手上的东西,言彻打开房门,恰好与这家的主人碰面,对方好像也是准备敲门,手里拿着些未拆封的洗漱用品。
是个很年轻的人,看脸应该二十出头,头发间却有很多白色。
他笑着,递出手上的东西,“刚才忘记拿来了,我妈让我送送。对了,另外一间房的人呢,我刚刚敲门好像不在。”
“我在这。”简颂章挤了过来,瞥一眼收过了洗漱用品,直接问:“你们这的虫是什么问题?”
年轻人也有些苦恼,“最近几年一直这样,好像说有在治理了,嗐,也没啥,不造成生命威胁,我们就忍着呗。”
言彻忽然抓住他挠头的手,神色暗下来,“你的手指……”
他的指尖很黄,又参杂着青紫,不是那种因为身体原因造成的颜色,而且只有大拇指和食指,应该是碾碎什么东西的时候黏在上面的。
很巧的是,言彻之前加的那位大师好像没有工作号和私人号分开的意识,朋友圈发的日常不少,好几张手部特写,有那种记录自己如何制蛊的,捏的就是一堆虫子和黄色粉末状东西……
“……大师?”言彻不可置信又试探地问。
简颂章不明所以,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
年轻人慌乱地收回手,人也不憨厚了,“你哪位?”
“你觉得,最近谁在喊你大师……?”
年轻人也不慌了,转而一丝愤怒,直接把手上的东西扔他身上,“就你啊,白嫖不成就拉黑,我职业生涯的最大败笔!”
简颂章在旁边僵硬地微笑cos那个表情包,“我拉黑的。”
大师后退两步,因为看到了简颂章背后冒出来的黑乎乎的一团东西。
怎么就那么巧?出个差还能遇到这件事?
隔这么远,总不能还是王明诚搞出来的吧?
“所以。”言彻回头看了眼大开的房门,窗外还有一堆虫试图进来,“你是蛊师?”
“什么蛊师?我不是,不要听风就是雨,我只是癖好特殊爱接触大自然!”
言彻拉住要走的人,和善微笑,“大师,刚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