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面对着面,大师文玉成两手搭在膝上,局促道:“我只是最近几年开始接触,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那,铁窗泪?”
“那是被人举报了!”吼完这句他又静下来,“总之就,觉得没用,钱白花了……”
言彻想想了那画面,短暂地为大师默哀。
简颂章一手向后指着窗,问:“这些东西和你的蛊是什么关系?”
“啊……”一看简颂章有些不耐烦,手上血红血红看着不像正派会使用的邪乎符纸无风而动,他即答:“蛊师制蛊,身上多少会沾染这些东西的气息,我一开始搞错了很多,导致身上一直有蛊,经过的地方就会引来这些虫……但是你们放心,他们不接触普通人的。”
言彻放心不了。
他拉开袖子露出手臂,“我身上有,那些虫是被我吸引过来的吧?”
文玉成眨了眨眼,不可置信,“你身上的……”
他说着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捏出一小撮粉末撒上去,“我可以看看,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们能稍微地,给点钱。”
东西都用上了才提出要求,怎么不算强买强卖呢……
言彻看了眼旁边的人,没问题,于是他沉默地点头。
文玉成便立刻进入状态,嘴里发出悄声的气音,应该是他们的什么仪式。
言彻一开始还觉得新奇想听听念的什么,手臂却是一抖,那堆粉末肉眼可见地消失,皮肤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移动黑色圆点。
冷汗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力气也在一瞬间被抽空,文玉成那边却还没结束,嘴巴动个不听,言彻手上也呈现凹凸不平的样子。
他抖得直不起腰,眼前残影闪过去,简颂章上半身越过桌子直接一刀抵在文玉成面前,“你在干什么?”
文玉成又怕又停不下来,继续小心地念了两句后他停了下来,言彻那边也恢复如常。
言彻脱力地快要倒下去,还是撑着往前揽住简颂章的腰,深呼吸一口在他腰间轻声说:“没事了,放下吧。”
简颂章僵硬地回头,“……你先放。”
言彻直接把他拉了回来。
结束生命威胁的文玉成摆出一副大师气派,“刚刚只是确认一下他体内的是哪种,不好说啊。”
看着人摇头,言彻心很死,“直说吧。”
“蛊虫很稳定,已经到成熟期了,至少在你体内待了十几年。”
“是什么类型?”
他不说话,言彻便十分不介意地说:“可以加钱。”
“啊不是。”文玉成捏了捏手指,“我不知道啊。”
“……”简颂章转头就说:“我就说是骗子,你怎么谁都信?”
文玉成一听立刻为自己证言,“但我也替他检查了好吗,而且你这不是挺稳定的吗?”
稳定?那应该是简颂章扔他身上的鬼起了作用。
“就是比一般的蛊还阴哈,凉凉的。”
还真是简颂章的功。
默契对视一眼,言彻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问:“所以有办法解决吗?”
“可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蛊。”
大师又恢复成憨厚老实样了。
“不过你手上的镯子不错,玉镯有灵,很干净,如果你的蛊虫发作了,这镯子应该能帮不少忙,话说这个——”
简颂章立刻把人推了出去,“什么都不会就别丢人现眼了。”
“话是这样说……”文玉成回过头,“你们晚上睡一起?”
“……”简颂章关上了门。
一转身对上人畜无害的言彻,后者笑了两下,“我还没听完。”
简颂章把他晃着的手按住,“三教九流,不值一提。”
言彻撇着嘴无声模仿这句话,他发现简颂章好像特别不看好这些,之前的袁介就是,不够专业的话,在他嘴里都没有什么好的评价。
第二天言彻醒得很早,刚睁眼就和飞在面中一只指节大的虫对上眼,还是个长得奇奇怪怪五颜六色的。
“……”起床方式不对,要不,重新睁眼一次?
门响两声,坏掉的门一下被打开,后面是简颂章的脸,“文玉成大清早找我说他爱宠跑了,来看看——”
简颂章沉默,然后用一个透明塑料盒装上那只七彩小虫,“早该想到的。”
言彻看了半天,好像除了颜色和体型之外,这只虫和生活中会见到的普通臭屁虫没区别,“这也,算蛊虫?”
“据说是母体。”
一听,言彻赶紧拿过来怼在自己手上,“它能叫它非亲生的孩子回家吃饭吗?”
见人并没有被自己的智障操作逗乐,言彻严肃板着脸还回去,“人不苦中作乐就有吃不完的苦,你懂吧?”
简颂章迟疑地点头。
没吃饭,两人直奔出事的那家人,硬邦邦的小孩刚从冰柜里提出来,身上还勉强保留着溺水而亡者的基本特征,皮肤像是过度充气肿胀着,指节出破裂凸出白色的被泡大的皮。
他口腔中的突然出现的水草和淤泥被简单清理过,整个人惨白又没什么人样。
“你们确定他是完整地回来然后突然出事了?”言彻指了指小孩身上大大小小几处狰狞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