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言彻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简颂章突然炸起来的脾气。
他自认除开体能,自己的身体灵活度高于太多人,两步如履平地跳上半人高的地方不成问题。
结果在办公室没能躲过……
坦白说完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后,一直在被推拒的简颂章平静了然地应了声。
然后他像是终于放下心一样,问:“那现在感觉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言彻还是老实地回答:“挺好啊。”
于是猝不及防地,办公室里噼里啪啦一阵响,简颂章手上拎着椅子开始实施暴力。
所以刚才的意思是“好的话就还能打”?
“言彻,你好像不太习惯信任别人。”
“哐”一声,言彻跟着声音看过去,简颂章竟然避开了办公室里的电器,真的只扔了一把椅子,而且并灭有毁坏公物。
退无可退,他贴着墙忙说:“不添麻烦是每个领导的美德!”
简颂章挂起嘲弄的笑,一拳砸在他耳边的墙上。
……非常不科学的是,真的有声音。
言彻眼神往旁边瞟了道,觉得墙上大概率掉灰了。
只是简颂章生什么气?
“你……就因为这一个原因?”
他真的只是一问,简颂章好像想的有点多,脑回路绕来绕去。
简颂章把他拉了回来,甚至还贴心地顺了一缕头发,“我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比较自我。”
言彻嘴角一僵,“我没说,你这个人怎么老想莫名其妙的?”
简颂章摇头,接着说:“所以我会觉得,我在意你,至少也该是双向的,这种关系下两个人不该有隐瞒。尤其是,你这种情况。”
“那你对人际关系的认知有点复杂啊……”言彻很小声地说着,虽然他也很明白,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那句话被人听得很清楚。
这种时候言彻才会发现自己是真的不会处理任何关系,没有过经验实在做得一塌糊涂。
“算了。”抬眼笑了笑,他又说:“我有点不太会说话,以后尽量改。”
视线越过简颂章肩膀,言彻看向地面散落的纸页,“事情不好解释,因为我自己最近也很迷茫,本来想趁着休息空档自己研究的。”
但是这几个月一系列的事情表明,有人不想让他解决。
“玄阳老头?”
“你别这样说。”言彻依然听不习惯简颂章这样说。
但这次简颂章并没有退让,“之前不让我说,可以,我尊重你但现在你这不是自欺欺人?”
言彻苦恼地绕开他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一时还没想到该怎么说。
简颂章最怪的地方就是反差太大,一些时候好骗,有时候一段话编完都不带信。
该怎么说?他其实也怀疑自己那师父了,简颂章也没有必要骗自己,自己又没什么让人图的。
更何况,他有什么立场去怀疑一个把自己养大了的人?
岑云舒都那么通透,他却自欺欺人连玻璃纸都不去撕。
“言彻……”
抬起头,简颂章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
他遮住了光线来源,头发边缘那一圈便透射出一点弧光,看着很软。
简颂章蹲下伸手拿走他手里的东西,这时候的语气又是言彻从没听过的耐心,“我太急了点,是不该那么说。”
言彻勉强发出一声音,“其实我——”
“跟我走。”
?
急匆匆出了门,走到大门口时言彻才拉住顺手的东西试图说理,“一言不合就抢人,我差点以为你拐卖呢。”
简颂章欲言又止,止又止不住,“我没那闲心害你,走不走?”
“你是想尝试帮我祛除我体内的东西?”
答案再明显不过,言彻呼出一口气,却也没感觉到太轻松,“那个……我没质疑过你,但是在城里的时候,你确实,也没有办法对吧?”
就连那时候蛊虫发作的时候,简颂章也只能采取最粗暴的手法以血来压制。
言彻暂时不太想给身边的任何人添一丁点麻烦,本来下山后到处被盯着就烦。
是的,烦。
他好像永远都不在乎这些,像是对于段毓,玩笑一句“是来考察我的”,对于邱岁宜,也一直看破不说破。
然后大家就还是好朋友和谐好同事。
说起来挺离谱的,言彻一个在不正常的正经部门上班的人,心里有些信念还蛮强。
能做到的就做,做不到的试试再做,总之不能对不起自己那身本事。
他又很清楚这种破习惯说出去大概会惹人笑话,索性就杜绝别人的到访。
简颂章其人,有时候做事又很直,此时也是毫不犹豫道:“我不清楚,但有人可以。”
对于简颂章的大概社会关系,言彻的了解不多,他便试探性问:“你家里?”
“……嗯。”
言彻倒抽一口凉气,“你,姐姐?”
他不敢相信地从简颂章眼里得到了答案,最后化作一两声带着死意的干笑。
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见过简韫之后,他就觉得简韫不会对自己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