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包扎又包扎,言彻裹着一块绷带就躺一边去了。
医生震惊又担心,“你脖子……真的没事?”
言彻鼻间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城里出来后彻底放松下来的身体也疲累起来,“没事,我们都抗造。”
有时候还得是稀奇古怪的法子,不是人伤的靠人来治也有些难。
岑云舒那边,她在手机上汇报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就关机杜绝一切消息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言彻问不到。
他坐在一边看医生给简颂章缠那只旧伤没好又添新的手,忽然问:“这疤,能祛吗?”
简颂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外伤,不是美容皮肤科。”
医生干笑两声,“介意的话还是可以的,不过你们这什么习惯啊,现在老有年轻人不懂事就爱给身上割口子,不过这么大人还没改掉我倒是头回见。”
“……”
言彻感觉简颂章要炸了,但出于礼貌他又安静坐在那好像没有多的情绪。
他起身要出去,路过邱岁宜的时候叫上了他,“邱哥,我们谈谈?”
简颂章转头瞥了眼,“还要密谋?”
邱岁宜正要解释,言彻一只手给他抓了出去,“正经事。”
“哈哈。”赵望远不知道说什么,对着简颂章的脸棒读发笑,“正事。”
“你不笑更好一点。”
赵望远闭目关机。
走廊外,两个人隔着一把椅子坐着互相沉默。
这个点的医院人不多,空气里参杂着药味消毒水味,时不时路过的人在地板上擦出一道声音打破寂静。
言彻弯腰搓着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师姐那个事儿……”
“确实是我的问题。”邱岁宜仰着头靠在墙壁上,或许又嫌硌,他换了个姿势枕着自己的手,“没办法啊,都打工。”
言彻听着他因为碰到脸上的伤口发出一声做作的“嘶”,感觉气氛瞬间没那么沉重了。
“其实我都知道,段毓也是。老曹,以及他再上面的那些人,确实没人觉得我能干好什么事。”
哪方面来看,言彻就是初出茅庐,平时没露过面也没听过名,说不好听点,他甚至是个没多少社会常识的人。
当然,言彻不可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跳出去指着他们说xxx眼看人低。
推他当这个领导,他就来,左右自己也需要一份工作,分内的事他自认问心无愧。
“段毓还算理性,一开始以为我就是那种混饭的所以看不起我我也能理解,这不也变了?”
甚至还能完美地给她布置任务。
“但是邱哥你。”他抬起头,苦笑一番,“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好像没什么心眼,五十的人了单纯得要命,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总想着大杀四方耍耍帅。
但这不可能,邱岁宜一个做过圆滑领导的人能单纯才有鬼了。
这也是言彻不清楚的地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这样,明明也有个监视自己的任务,却好像什么也没干。
邱岁宜肩膀垮下来,声音还是那样悠闲味十足,“别看,我是好人。”
他随意掏了张符在手上耍起来,一转便是一道火苗,又熄灭。
“我是真觉得这个挺稀奇的,以前特别想学,年龄大了也就看淡了。但知道有个这机构的时候立刻就来了,当时我还在想这里会遇见什么人。结果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就被叫去单独开会了,让我注意着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别搞出什么事了。”
“还好吧,我给上面的反馈都挺高的,不是搞关系,是真的。在城里那会儿,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撑不住。云舒误会了,你也误会了,我不是在监视,说好听的就是考核。”
言彻从来没觉得邱岁宜存了什么坏心思。
但是即使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言彻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搞什么,没有人会因为在努力做一件事的时候被人盯着,结束后还要对此做评价。
岑云舒以前说,山下那些镇子乱,很多人和人之间关系感情都乱。
她今天又说,复杂。
“我没多想,就是吧,邱哥你还是不要提出来了。”
他勉强挂起笑,“不然我每次看到你都会觉得,你是什么严肃古板领导来视察的。”
“我不会。”邱岁宜一瞪眼,“年后我应该就不用再随时做汇报表了。”
“你还做表了?”
“啊……哈哈哈,玩玩呢,形式主义嘛,我走了,我回去给云舒解释吧。”
人匆匆跑路,言彻没去追着说岑云舒现在联系不到的事。
身旁的门打开,赵望远先探出个头,随后被简颂章一扣门带了出来,“回家休息,剩下的事领导自己烦。”
赵望远先是点头,又说:“还有一件事。”
最好别又是人命。
言彻端起正规单位领导的架子,微笑道:“小赵同志您说。”
“喂……过了。”
“嗯?”言彻忽地意识到他被邱岁宜整应激了,刚刚端正得不像他。
赵望远倒是没觉得哪不对,“肖文商失踪那个晚上。”
“盯着我们的那个人?”
轻轻一点头,赵望远继续说:“我感觉大家应该都认为是冯丞在看吧,但应该不是他。”
“我作证。”简颂章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拿出一张那天晚上言彻用过的符,“因为这个不对。”
一点到这个,言彻立刻发觉了一个被惯性思维带过去的盲点:那种符追查鬼怪,如果是冯丞,他身上又是蛊又是术,肯定会被查出来。
“我想了想,最近我们局里受理的几条案子都有个不对的地方。林女士那个我不确定,但季晓女士和这次的冯丞身上都有一个红点。”赵望远继续说着。
连赵望远都发现了,言彻再不承认就不礼貌了。
他赶紧打断赵望远的话,“这个在调查了,目前还是保密阶段,小赵你先回去吧。”
赵望远自是不疑有他,然而这次还是一步三回头,“我觉得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