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术是所有道士最常用但又不爱用的方式,毕竟在鬼怪横生的地方割开身体以问鬼,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钻进来。
但很多次又偏偏很需要这个法子。
眼前一片白,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残魂颜色很淡,正如岑云舒所说,都快要消失了。
“关于城中的诅咒一说。”言彻说完,手上的纸符哗哗抖着,那些残魂全部扑了过来又消失。
世界恢复清明,言彻把那张笔画大量变动过的符在每个人手上传了一道。
当然,除了袁介,知道他看不懂,言彻友善地也不为难人。
“出去吧。”他朝着入口一抬首,然后拽住袁介,“你跟着,做错了事要承担后果,不知道吗?”
“啊……?”袁介脸色变得有些恐慌,赶忙为自己开脱,“我是未成年人!”
哈哈。
看脸确实显小。
到了入口,手机重新获得信号接收到了消息。
言彻打开其中一条,上面赫然是袁介的档案。
“朋友,我们呢,其实也算公安机关,打报告后是有权利去调查社会公民的。你不是都成年几个月了吗?而且就算没成年,该付的刑事责任也不会少。”
说完一通,袁介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看得出来,他真的有贼心没贼胆,纯纯被当枪使了。
言彻忍着没笑出声来,走在前面还一路教育这个辍学跑出来妄图寻宝暴富的人。
说到最后连邱岁宜都烦了,直接好心地把袁介放走,剩下几个人挤在车上走了。
言彻盯着后视镜里懵逼的袁介,淡淡道:“邱哥你才是那个心眼子多的人,扔这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他了。”
异调局再名不见传,它也是个正规的机关单位,做的事也是备过案会同步到内部系统的。
袁介这行为说白了就是妨碍公务扰乱秩序,多少都要关个四五天。
出来一有信号,邱岁宜就第一个上报,现在袁介没车,身上手机早关机了,徒步走不了多久接他的人就该来了。
简颂章在驾驶位开车,闻言继续蛐蛐袁介,“他这种来了也是败坏名声。”
言彻轻轻拍着他的手,“再过几年他就会努力忘掉这段黑历史的。”
这次是真的白来一趟。
言彻贴着车窗开始发呆,本来是想试试能不能救那些可能还活着的人,结果差点把自己搭上。
另外这个突然出现的袁介的确不无辜。
他掏出纸符低头盯了好一会儿,又叠上揣了回去。
人还在车里,他语气就提上来,一板一眼又严肃,“情况都差不多清楚了吧?”
无人应答,后排的两人睡了过去。
简颂章都忍不住说:“压榨。”
“……”话是这样没错。
言彻觉得有必要给他们开个洗脑课,比如异调局不是普普通通上班,别想着如何浑水摸鱼。
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摸,但是出事的时候真摸不得,这是个正规单位,处理的是人命关天大事情。
“没办法,先忍忍。”
车子终于开到异调局门口,言彻下去后打开后面的车门,两个人没一点睡相,邱岁宜脑袋都砸门边了还没醒。
言彻挨个拍拍,没醒,那随便吧。
他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衣服,上前去和段毓会合交换信息。
“城里问题其实不大。”他说,然后拿着通灵符给段毓看,对方虽不能碰,但是懂这些,也是一眼看出了问题。
“最有问题的是人,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人为什么会石化,但可以肯定,整件事和那些常规鬼怪的关系,特别——小。”
无论是听信谣言进入城中妄图寻宝的人,还是在城里一心只贪那些没人见过的宝藏的人,或者为了一些俗事俗物互相使绊子,都衍生出了一个词,贪婪。
诅咒的具体内容言彻不知道,问的小鬼们作为原住民也说不清,但可以肯定和这个“贪婪”多少有点关系。
第一次进去,他们只是想去查看具体情况,没触发禁制。
那座城该是多大就是多大,根本不存在绕两天还是一样的路找不到出口的情况。
第二次进,本来也可以相安无事,但多了个袁介,如他所说,他是为了那点宝藏。
一群人走入“莫比乌斯环”中,找不到出口找不到终点,场景都在循环。
而在他们把所有事情问完之后,袁介大概觉得被骗了,人还倒霉,他就不该来。
然后就稍微后悔了那么一下。
城中所谓的诅咒只言片语解释不清,但差不多有眉目了,或许就和人相关。
肖文商一行人为了寻宝入城,由此迷失方向;言彻一行人里进了个为了寻宝的袁介,他们也因此被连累着被困在里面。
“还得进去。”言彻若有所思地停顿一下,又说,“我相信我的猜想,下次进去就不会有事了。”
段毓哽了片刻,平静开口:“你连什么是‘诅咒’都根本没搞明白吧?”
这个言彻倒是不甚在意,“啊,其实我除了是个道士之外,还很相信科学,我不信‘诅咒’的真实存在性。”
???
段毓那么大只鬼杵在这,他说他相信科学?上一个为科学而来的简颂章在异调局里不挺适应的吗?
旁边路过的人一声笑还是没藏住,接收到视线后便含糊一句:“大概吧。”
段毓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知道这两人在瞎打哑谜她也没兴趣,“你俩自便。”
言彻瞟了眼,人直接去车那边把岑云舒抗了出来。
有时候言彻觉得她俩关系很好,比如段毓只会对岑云舒有别扭脾气,其他人则是冷淡疏离,但是这个动作又让言彻不确定了。
这……和扛尸体的方式的区别在于,人是热的?
“还有事?”
“没。”言彻讪笑一声,以段毓的话同样回她:“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