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望远在一边接着背包里的东西,不时瞄一眼沉默的简颂章,“哥,要不……你来?”
简颂章默默后退一步,“我为什么放着清闲不享?”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乐意,要不还是你——”
“你没有觉得。”
“……好吧。”赵望远垂下头继续去掏了。
简颂章站的位置其实离言彻很近,眼神微动,他盯上言彻那只动作着的手。
手腕稍显瘦弱但看着也算有爆发力,刀子在手下滑动的时候又不拖泥带水,最后一划,他手腕微微弯着,像蓄势待发的弓。
“怎么了?”言彻一手捏着回鞘的小刀,眼神迷茫。
“没,我来帮忙。”
他们把东西带出祭台,毕竟被一堆里面嵌着个人的石碑环绕的感觉不太好,这和被尸体凝视有什么区别?
尚枫的背包鼓鼓囊囊装着不少东西,除了必备的水和几块压缩饼干还有个压缩帐篷,确实是标准的“登山爱好者包里有什么”完美范本。
最下面,两块石头却格格不入。
言彻拿起它们敲了敲,碰撞声音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
不普通的地方大概就是石块上面的花纹。
“这个好像和入口石柱上的那些有点像。”
言彻一手拍在他肩上,“我们小赵才是王牌。”
“啊?我什么?”
“他夸你。”简颂章随口说完便凑上去观察,“一模一样,这个符号我还有点印象。”
尚枫已经遇害了,那么他在此之前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是作茧自缚害人害己?那肖文商呢?肖文商的疑点同样不少。
他的故事前后矛盾就不说了,中间提过好几次的冯丞又一会儿无一会儿有。
言彻把两块石头用符纸裹了好几遍才装进包里,站起看了眼不远处那一排排石碑,他无言叹气。
“这个事情可能还要和正常部门合作。”
这让言彻很头疼,正常部门的刑侦科来的话,他们的工作对接很麻烦,异调局是新起的,好多东西不完善,到时候又必须死板地走流程。
“应该不会。”
简颂章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简直沉静如水,言彻那心情都让他勾起来没那么烦了,“怎么说?”
这话还带了些玩笑意味,反正事情也不会再差下去了,苦中作乐又如何?
“我怎么知道?”简颂章理所当然道,“你是老大你不知道?”
啊懂了。
言彻屈着手臂压在他肩膀上闷头发笑,“你啊,最近关注我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
HELLO?还有人记得他们最开始的设定是冤家吗?
四下安静,言彻手下一空歪倒两步,他并没有等到简颂章的回答,对方去找赵望远了。
回想刚才自己的话,言彻还是想笑,不过这次是对自己。
他怎么好像,确实有些轻浮了。
“好了,我们出去,今日平安。”
话说得很对,他们很轻易地就走出去了,路上没有石像,也没有走上几天几夜,来时的十几分钟还是这么长。
当然,给肖文商的描述扣个“灵异”的帽子就很正常了。
站在山顶上,言彻向下望去,灰白又破败的古城只有一小部分,从这里看,里面根本没有那个祭台。
更别说祭台附近的空地还那么大,到处也都是些高矮不一的小山丘。
回去后他把石块交给段毓,段毓只说那玩意儿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
现在没用,那意思是之前用过了。
城中那几人,至少说,肖文商那一队的人就是因为这个才遇害的?是尚枫还是消失的刘意凡?还是那个“死里逃生”的肖文商?
言彻手里把玩两下石块将它放下,“我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邱岁宜答应得直叫,区区社会关系调查,轻轻松松,更别说他积累了半生的人际关系,一听说自己有事还不是乐呵地来帮忙?
这就是现邱副局,前邱主任的能力啊。
“肖文商,31岁,之前干销售的,不过业绩有些惨淡,后来就被炒了,哦对,那个冯丞也一样,大学同学兼室友,关系还行……”
邱岁宜卡顿了一会儿,“不过他们之间的经济往来不少,虽然大多是些几十块的数目。哦这里,几个月前冯丞借给肖文商两万块钱,以及他们两人购买的登山露营设备也全部是冯丞出的大头……在这之前,冯丞向肖文商索要过还款但被拒绝了,原因是肖文商连贷款都贷不出来了。”
“他干什么了?”这人信用得是多差,连贷款都申请不了了。
那边邱岁宜也有些震惊,“嚯,他在派出所挂过名,城西的洗浴房,城北的发廊,另外好几年前赌博亏了十来万后挺久没碰了。”
肖文商那天看着狼狈,面相疯癫但又有些斯斯文文的,着实没想到私下里什么都来。
不过这不是重点,言彻倒是更确定这事和肖文商脱不了干系了。
就像在城中说的,是个人。
是个人,所以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