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泰勒只是这偌大的城市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但此时,带着德拉科走在伦敦的大街上,她是主,他是客。
于是笨拙的,扑棱半天翅膀都飞不起来的肥鸽子在今天胖得可爱;又深又旧,看起来像怪兽的血盆大口的地铁入口显得格外亲切;这座城市中所有光鲜亮丽的、破旧不堪的,文明的、粗鲁的,先进的、落后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一切都是德拉科不熟悉的样子。
这样的认知点燃了泰勒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火燃烧起来,她的情绪也高涨起来,因而虽是旧地重游,泰勒却有了全新的体验。
一上午的时间在游玩中过去,在路边找一家看起来装潢不错的餐厅吃一顿略微过了饭点的午餐,距离分别的时刻也就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了。他们重新回到查令十字街附近,找一家建在街道拐角处的咖啡厅,端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幸运地在咖啡厅二楼狭小的空间中占去一张靠窗的小方桌,两人面对面坐着,试图用一种温暖而惬意的方式使这最后的一个小时变得久些。
望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泰勒情不自禁地向面前这位巫师分享起了麻瓜世界最让她引以为傲的事物——科学。她本以为另一段人生记忆中和课本知识相关的内容应该被她忘了七七八八,可一谈起才发现所有那些曾令她感慨世界之奇妙的知识都仍留存在她的脑海中,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
她给他讲那些基础却伟大的定理公式,讲前人们如何在几个世纪前发现总结推导,如何在几百年前将其完善,而再之后的人们又如何以此为地基建立科学的堡垒。讲那些仿佛如一加一等于二一般一目了然的定律如何被用来解释那些微妙而反直觉的现象。讲人们如何尝试去用语言来描述、定义那些超出认知的事物,又如何将现实化作抽象,再由抽象预测现实。
“但是这些所谓科学的东西,能够解释魔法的存在吗?”
在窗外逐渐变暗的阳光中,在室内的暖色的电灯下,德拉科认真地听完了她的每一句话,而后质疑道。
泰勒摇头,“目前来说,不能,但是我相信我们总有一天能够做到的。”
在得知魔法存在后的第二天,她曾问过塞谬尔·格兰特相同的问题,而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就像这只手表,若我们以可见光来观测它,表带是金色的,表盘是白色的;若我们以其他波长的光去看它,比如,红外线,它又是另一番模样。又或者以声波,以触摸……我们用不同的方式观察它,它就是不同的样子,哪一种都不是假的,同时哪一种又都不是完全的真实。科学和魔法也是一样,它们都只是一种认识世界的方法而已,不必争个高下,也不必分个对错。我相信,它们之间并不互相排斥,而无论哪一种走到了终点,都能够找到所追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