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行者柔和的眸光中带着一丝凌厉,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难道剩下那些被控制的夜行军中还有叛乱者?沉要想着,伸手触了一下门旁的机关,无论是谁,既然起了盗取令牌之心,那便是不能留了。
两根银弦从墙上窜出,那夜行者及时一弯腰,头向后仰,银弦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绿色血迹,另一条银弦则划落了他头上的几根头发。
距离太远,沉要并没有看见这位夜行者脖子上细微的颜色。
他见绝命银弦都被眼前这人躲了过去,稍微有些恼羞成怒,旋即按动机关,无数根银弦从四面八方窜来。
就是现在!
夜行者装扮的南宫樱扔出借法镜。
借法镜带着灵力,力道极大。镜子飞出去将沉要的手生生击得嵌在墙里。沉要疼得目眦欲裂。
借法镜的圆环扣住机关,电光火石间顺着转三圈又逆着转三圈。周围那些银弦在快要戳穿南宫樱的时候,退回墙中,挡住南宫樱的阵法也在这一瞬间同时消退回去。
沉要大惊,眼前这人竟知道千弦阵破解之法?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弄得措手不及。指骨已被击碎,断手被借法镜压在墙中,疼痛难忍,动弹不得。沉要大呼“来人”,却没有人赶来。他心下一横,抽出一把剑将手砍下,转身跑了出去。
南宫樱没想到沉要竟会断手逃走,他收回借法镜,赶紧追上去。
沉要拖着还在流血的手朝树屋的成丹枝跑去,一路上看到各个关卡的守卫都已经晕倒在地。
是迷烟?能动用这么大的迷雾阵,难道是沉清瑶那臭丫头回来了?
他推开成丹枝的房门,一切如旧。三条长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其中两边的长桌靠着窗户。沉要沿着长桌跑到门对面墙边的书架旁,扭动架子上的一个机关,一个小窗似的暗门在墙上打开,沉要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在盒子里翻找了半天。
怎么会没有?他又是失血,又是心急,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此时,门后走出一个人,开口道:“叔父,可是在找这些东西?”沉垣手来拿着七块令牌,摇得咚咚响。
沉要转头看见满脸微笑的沉垣,整个人突然松弛了下来。他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耷拉着肩膀,朝着沉垣走去。
“小垣,你要什么?我们好商量。你先把这些东西给叔父。好吗?”他说着伸出手,想要拿沉垣手中的令牌。
“好说,好说。我是听说今天地界之森进了贼人,所以先来帮叔父看着。叔父既然回来了,那给叔父便是。”沉垣将令牌递给沉要。
就在沉要的手快要摸到令牌的时候,沉垣却突然抽回了手,说道:“只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地界之森外面死了夜行军。不知叔父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沉要笑了笑,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沉池那小子,说这次重新回来,要将地界之森整顿一番,非要改了地界之森的机关,你说的那些人,想来就是被新的机关误伤了。”
“噢?那我怎么还在现场看到许多参与打斗的人呢?”沉垣问道。
“噢,那些人啊,你记得当年他死的时候,许多夜行者离开了地界之森吧?就是那些人,如今听说他回来了,于是又回来了,沉池就将他们给收编了。”
“原来如此,那他人呢?”
“我怕当年的事情败露,就将他给抓起来了。”沉要有些骄傲,他斜眼看了一下沉垣,继续说道:“阿垣,你可别忘了。当初那圣水,可是你端给他的。”
沉垣也笑了笑,嘴角有些轻蔑,说道:“叔父,我自然是不会忘。无论什么时候,我们自然都是在一条船上的。所以,这令牌放在我这里,和放在你那里,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门外响起脚步声,“你们这树屋,路可真绕。这家伙,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夜行者装扮的南宫樱走进来,站在沉垣身旁。
沉要看着眼前的二人,恍然大悟。刚才路上的那些晕倒的布防不是沉清瑶搞的鬼,她这些年都不在地界之森,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楚这些。
是沉垣,是沉垣做的!
沉要不禁向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防着我?”
“这些年来,叔父不也一直防着我吗?”
“二十年……你就是为了今日?”
沉垣说道:“地界之森的机巧布置,本就是神君的职责,我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说来,也不过是尽到本分。至于叔父私自养的夜行军,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就算如此!你也不应与我为敌!你杀过他,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叔父过问!我只知道地界之森外面那一千名夜行者,是死在叔父的刀下!”
“他们效忠的始终是你父沉重,和你沉垣!不是地界之森!死了又怎样?!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