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渊办事果然周到,虽然听张姑姑说,秋棠院空置的时间比沉晖院还久,岑溪也做好了准备迎接破败的场面,但她今日一踏进这院子,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担心全然是多余的。
院子里干净雅致,地面上的青石砖仿佛新铺上的一般,毫无风雨侵蚀的痕迹,甚至天井边沿处因潮湿常生长的青苔都没有。
走廊的立柱和房间的门窗都是油亮亮的,走进去,房间里窗明几净、整洁清爽,她深吸一口气,这房间内竟然闻不到一丝空置房间里门窗久闭的异味。
这……就这一晚,陆廷渊是如何变身细节狂,指挥丫头小子们将院子收拾得如此熨帖的?
单纯的环境卫生可以加急收拾,可这院子里的树和花又怎么解释?
这院子里绿树成荫,不知名的花沿着天井四角开得烂漫,清晨的阳光自屋顶洒下,树影婆娑,雏鸟啁啾,这样的风光,就算阁中上下全出动,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创造出来。
这更像是……某个人早已动了这个心思,一直在暗中做着准备,只是在等一个适当的契机罢了。
看着这个精心打理过的院子,岑溪心中暖意融融,不禁低头轻笑了一声。
陆廷渊一直跟在她身旁,她所有的动作都收在他眼里,他心里有些许紧张,又有些许期待,他既担心岑溪不喜,又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
听到她的笑声,陆廷渊才彻底放下心来,他长出一口气,嘴角噙笑,正准备明知故问岑溪是否满意,就看到岑溪一脸好奇地伸手去触碰油亮亮的柱子。
“不可!”说时迟那时快,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油面时,陆廷渊恰好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昨夜新刷的桐油,切莫弄脏了手……”他顺手搂住她的肩头。
虽然岑溪近来对陆廷渊的各种亲密动作已经不再陌生,但今天在各种情绪的叠加下,她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一想到昨夜这人一夜未睡,冷着脸在此指挥众人做这做那的黑心包工头模样,她只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你如此折腾手下的人,不怕他们背后议论你?”岑溪回握住他的手。
“他们不敢。”得到肢体上的回应,陆廷渊心头闪过一丝得意。
“你折腾他们不说,自己也不怕累着。”岑溪暗戳戳地笑话他。
“嗯……如此,是有些累。”陆廷渊作势就要将头靠到岑溪肩上,岑溪伸出手,愣是用指尖将他的头推了回去。
“我这会子可受不了这么大的力。”岑溪看着他笑道。
陆廷渊脸上错愕,心里却乐开了花,还想说几句调笑的话,一个提着食盒的厨房丫头走到他二人面前问是否现在用早膳。
岑溪借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陆廷渊着实无奈,难得的气氛被人硬生生打断,偏偏这早膳又是他要求送来的,想生气也不能,他叹了口气不说话。
最后还是岑溪开口了:“你且将食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我们一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