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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新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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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7点整,在大本营凯特尔的办公室旁边的屋子里,阿尔伯特给科雷格和弗里德里希各写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都一样,告诉他们在德雷斯顿银行有一份遗嘱,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让他们确保这份遗嘱要交到西贝尔手里。

信写了好久,最终留下这简单的几句。

本来他还想解释上周六的事。按照平时两人相处的习惯,即使吵架也总能耐下心来沟通。但是那个特殊的局面下,他却借着一时情绪逃走了。因为他意识到如果说清楚自己为什么情绪失控,他只能告诉她,他要参加一次刺杀行动,他害怕自己一去不返。

这和在前线的那种害怕不一样,这一次更复杂。他既害怕密谋泄露,给她带来杀身之祸,也害怕知道他参与反抗,她过于担忧,情绪崩溃。

她从来不支持激进的反抗,很久以前就无意识中提过,反抗活动会失败,参加的人也很危险。他不想做让她担心的事,但随着战事的发展,他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可这些太复杂了,不应该写在给科雷格他们的信里。

连续两个夜晚,他胸口一直隐隐作痛,无法入睡。避免了她的崩溃,却让两个人都体会了另一种痛苦。当时把她留在那个情况中,她一定迷惑又无助。他知道自己那时的无理取闹,怪她不坦诚,实则自己有事瞒着她。

阿尔伯特来到旁边空军参谋的屋子,找到伊瑟少校的桌子,把遗嘱压在一本书下面。伊瑟少校是他在这里较为熟悉的人,很热情活跃的一个小伙子,两人有时一起聊天吃饭。他又写了张条子放在里面,请伊瑟周二帮忙寄信。

上午8点55分,在拉斯滕堡的狼穴火车站,阿尔伯特见到了前来展示新军装的布舍一行人,他带着他们进|入大本营。

这是一片巨大的地下建筑,四周都是坚厚的水泥墙。走廊像巨大的下水道,空气潮湿,有淡淡的霉味。走廊顶部安装有通风扇,嗡嗡的声音响得人头晕。

来到一处小客厅,室内装饰叫人心情稍微一亮。屋顶有简单的铁吊灯,浅色木板墙裙,墙上有几幅画,木头椅子上还有彩色的棉垫。

“你们先在这里等待,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到元首的办公室或会议室区域的。”阿尔伯特对他们说,“元首9点半开始軍事会议,至少11点才会有空。”

“对了,洗手间在那边,我带你去。”阿尔伯特单独对布舍说。

布舍并没有要求去洗手间。所以他知道,这是阿尔伯特有话要说。到了阿尔伯特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布舍把背上的军用背包卸下来。

“新设计的背包还不错。”阿尔伯特说。

“是的,负重方面也好,肩带好用。而且,这背包仿佛有魔力,”布舍说,“拿着它,会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说这话的时候,布舍拉开包,让阿尔伯特看到里面躺着的另一个炸藥管。

“匕首藏在我衣服的夹层里。”他摸了摸匕首冰凉的手柄,这让他冷静了些。

9点半,阿尔伯特先去会议室。先是凯特尔的最高统帅部汇报,然后是戈林。

戈林说话时,有人碰碰阿尔伯特的胳膊,向他笑笑,是空军参谋伊瑟少校。

阿尔伯特下意识打量着周围,人有点多了,会伤及许多无辜。单独展示军装的时候,应该会人更少。

唏特嘞激动地说了很久,原因是43年以来工业区鲁尔受到英美联合轰炸,受损相当严重。

“不要告诉我,这些事情需要让后勤部长施佩尔去解决,而你,号称要把德意志天空打造成铜墙铁壁的帝国元帅却什么办法都给不出来!”唏特嘞挥着拳头大喊。

戈林脸蛋上的肥肉轻微颤动,红一阵白一阵,根本不敢解释。无论是凶悍的戈林或、精明阴险的戈培尔还是狡猾的里宾特洛浦,到了唏特嘞面前都显得小心翼翼兢。戈林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已经11点了,看样子会议不会马上结束,軍事会议总是会这样,元首一旦发起脾气,纠结在某个议题上,就会拖延。

一名女秘书进|入会议室,向马丁·鲍曼低语:“党卫军全国领袖希拇莱先生到了,请求元首接见。”

希拇莱也到了!全凑齐了,这是好事。阿尔伯特心想。

“元首忙着呢!”鲍曼翻翻眼睛,“告诉他,至少还要一个小时。”

鲍曼最初就是唏特嘞的秘书,现在权利更大,是否能见到元首都要通过他。这一点一直让戈林、希拇莱等人不满。

“鲍曼先生,”阿尔伯特上前说,“展示陆军新军装的人也到了,安排在什么时候比较好?”

“当然是軍事会议结束后马上就展示。”鲍曼说。可以让希拇莱继续等待,鲍曼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

11点45分,軍事会议还没有结束,但阿尔伯特已经得到鲍曼的许可,把布舍带到会议室的外面。

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阿尔伯特回头看了看布舍,发现他满头的汗,鼻翼都在扇动。这小伙子太紧张了。

“这里有点闷热,你跟我来,我给你拿些水喝。”阿尔伯特说,他希望布舍离开几步,放松一下。布舍直着眼睛,点点头。这个年轻人在战场上从未退缩过,但此时脖子僵硬得像石头。

“我去给各位拿水!”刚才的女秘书跑着去了,用一个盘子托来四杯水。三杯递给布舍及同伴,另一杯给了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不想喝水,没有拿杯子。秘书有些失望,因为在大本营的秘书当中,偷偷流传着一个排名,认为年轻军官当中,以伊瑟和阿尔伯特最为英俊。但阿尔伯特对女性没有那么热情,所以排名在伊瑟后面。

布舍第一杯水没拿稳,洒在了衣服和背包上。

“他在东线手受伤了。”阿尔伯特说,女秘书崇拜地点点头,把第二杯水递过去。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里面的鲍曼向他们使了个眼色。阿尔伯特赶紧带人进去,唏特嘞正跟戈林聊着,抬头盯着他们。

“这是谁?”他好像在看一个行走的物品,而不是一个人。

“是新军装展示,您设计的新军装——”鲍曼说道。

“我知道新军装,但我刚才说,让希拇莱进来!”唏特嘞说,“军装的事以后再说,让这满头大汗的小伙子出去!”

鲍曼眼睛瞪大,肥胖的腮帮子一抽一吸,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强行控制自己冷静的表情。很显然,唏特嘞刚刚随意改变了想法,不想看新军装了。

“听见了吗?你们快出去!”鲍曼推了布舍一把,后者赶紧带着同伴退了出去。

12点整了。布舍和阿尔伯特在会议室外面面相觑。

一次机会就这样失去了吗?虽然这种情况对阿尔伯特来说绝非罕见,唏特嘞在很多时候的决策都比较随心。

不过,这个计划需要布舍的自我牺牲,错失了,他反而能活下来。这小伙子刚才出那么多汗,一定也害怕了。

可布舍没有一丝庆幸,脸上满是失望,双手捏紧了拳头。

“我带你回火车站。”阿尔伯特领着他走远。

“错过了最难得的机会,”布舍恨恨道,“除了戈培尔不在,其他人都聚在这里,如果能成功……”他重重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好像那里憋着一口闷气。

“刚才一进会议室时,你为什么不引爆?”阿尔伯特突然问,那个机会不完美,但也勉强可以。

“人太多了,我不能接近唏特嘞,”布舍说,“一进门就引爆,你也会死。你是个可敬的同伴,我不想让你陪葬!”

阿尔伯特轻叹一声,拍了拍布舍。

“但是没关系!”布舍又说,“这不是第一次失败,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了,只要还没有展示成功,下次就还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见他!”

“你……还愿意再次执行这个任务?”阿尔伯特震惊。

“否则呢?”布舍傲然道,“在我面前死去的那5000人,绝不能白死。我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梦见那个场景!”

这话让阿尔伯特想起了自己的梦,那些死去的苏联孩子的梦。

“糟糕!”布舍突然叫道,“我的背包,忘在了会议室!”

那里面还有一个炸|藥管。

“小声点,”阿尔伯特说,“你去火车站,我回去取。”

阿尔伯特回到会议室,唏特嘞竟然不在里面,那个女秘书在收拾文件。

“元首刚去了书房。”她好心地通知阿尔伯特,唏特嘞心血来潮又换了地方开会。

“可背包呢?”阿尔伯特心惊道,“我们展示军装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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