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然要去。宋浅也跟着去就罢了,可若是宋潇也一同去,那照初哥哥不就又会盯着她看了?”
余若嫣微微挑起眉:
“盯着她看?什么才叫盯着她看?傻孩子,男人本质上都是一类货色。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越会觉得珍惜,才越会想要得到。轻易能得到的,什么不是弃之如敝履?他沈庭寒左右也算不得什么顶好的人家。我们也不必只盯着他一家看——”
宋浅微微睁大双眼:
“可是剩下的不是一群舞刀弄枪的武夫就是只会写酸诗的泼才。每个都不及照初哥哥的万分之一,娘难不成是想断了我一生的幸福吗?”
“傻孩子,这世上就算是人人都想害你,娘也不会害你啊。武夫又如何?泼才也罢,只要家底殷实,能过上好日子那都不是事。夫君只要为人正直,家底丰厚。不会轻易弃了你那就是极好了。只要他肯疼你,肯爱你,怜惜你,那往后日子都不会差。你看看隔壁兰幽斋,这么多年都被我们母子俩压的死死的,也就是最近几个月大丫头回来才好过了些。往日哪里有如今过的这么滋润?我看五丫头脸上肉都多长了一些。”
余若嫣伸手轻抚着宋浅的脸颊:
“傻孩子,娘还会害了你不成?”
宋浅依偎在余若嫣怀里,像小时候一样,默默的嗯了一声。
莹莹的月亮高高的挂在树枝上,院子里难得被月光照的这么清楚。
李建成今晚酒喝的多了些,脸颊有些红:
“原本我还认为你冷清惯了,没想到居然会主动去找人家女孩子搭话,照初啊照初——不一般哦。”
沈庭寒坐在一旁没有搭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地上盛满的月光。
“照初啊,你觉得宋澄此人如何?”
“并无多少交集,不过只听说其常年不着家。说是求学,实际上是去研究金石之术。”
李建成点头:
“说是没有交集,可是却把别人摸的清清楚楚。啧啧啧——”
说着还伸出手指带着谢许指责的味道在沈庭寒面前指指点点。
沈庭寒轻叹了口气,对一旁廊下候着的小慎道:
“去让厨房煮碗醒酒汤来。四皇子喝醉了,人有些不舒服。”
李建成趴在石桌上,用石桌的凉度来冰脸。
“那你觉得赵瑜和宋淮如何?”
沈庭寒为了避免李建成磕到碰到,还特意将石桌中间摆放的茶壶茶盏全都挪到一旁角落:
“宋淮和赵瑜交好。两人不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是一流且师出名门,若往后两人愿意进入行伍,都将会是我大梁的中流砥柱。四殿下是想招揽其为自己所用?”
李建成摆了摆手:
“父皇身体还硬朗,只不是有些糊涂罢了。我又做什么去干那会被谏官戳脊梁骨的事?”
“若殿下当真只是想随遇而安,那就断然不会和我等交好了。”
“照初,咱俩是少年情谊。”
“可是四殿下知道我所求。”
“你非池中物,可四处是牢笼。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够飞到哪里去呢?照初,人人都在防你。”
李建成换了一个姿势:
“没有人信你一心为了大梁,没有人不把你当做父皇的耳目。朝臣眼里你是替父皇看着朝堂的恶鬼,外邦眼里你是父皇养在身边的鹰犬。纵使你只是端坐在朝堂上,依旧可以掌控八方消息,谋划四方战事。你说大梁有难,他们只看见眼前的声色犬马,你说外邦觊觎他们只觉得你在危言耸听。”
“照初,大梁立于危梁。你又该如何啊?”
沈庭寒静静的看着院里莹白的月光:
“天光将破时,云层总会阴沉些。既立于危梁,自然得固基底,架新梁。自会长远。”
李建成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近些甚至能听见他轻微的鼾声。
小慎端着醒酒汤过来,看着已经睡着的李建成有些为难的叫沈庭寒:
“公子。”
沈庭寒站起身,淡淡道:
“扶殿下去休息吧。今夜恐寒,殿下又喝醉了酒,多吩咐几个人守着,好好照料。”
小慎应了,又道:
“公子,老夫人还等着您呢?”
“这个时候,祖母为何还不休息?”
“老夫人听说今日您为了一位贵女出了手,高兴的睡不着。就等着您去讲给她听。”
沈庭寒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