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炭火烧得极旺,很快就把屋里的人都热出了一层薄汗。
绿桃站在宋潇身旁,嘀咕着:
“拿着银两没消停,点那么多炭不怕把屋烧着了吗?”
宋潇看着那盆冒着热气的炭火,不由笑了笑:
“银花炭固然暖和,不过烧的多了反而热得慌。姨娘还是因为之前生下宋浅时落下的病根所以畏寒吗?”
宋浅是余姨娘在宋府生下的第二个孩子,当时天寒非常,宋府一家都还尚未入京。情况艰苦,她受了不少罪,也因此留下了病根。
不过依照着余若嫣的性子,宋潇不信余若嫣来了京城之后没有找过什么岐黄圣手。
余若嫣一脸慈爱的握着宋潇冰冷的手,言辞恳切:
“还是你懂事,浅浅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以前那个孩子性子。一点都不过问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要不是身边还有一个澄儿,我可真是要心寒了。”
宋潇视线落在余若嫣握着自己的那双手上:
“姨娘可真是忧心了,宋浅只是还未经事罢了,怎么会说是不关心姨娘呢?再说了,宋澄日后也是要分家出去的,姨娘还是不要太一颗心都记挂在他身上。”
余若嫣睨了一眼宋潇,见宋潇面上并吴异色,反而神态自若的去端茶喝。
“你也真是的,澄儿年纪还小,谈什么分家不分家的。”
宋潇笑了笑:
“也是我多嘴了,不过现在父亲应该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吧。我看府上的这排场和用度,都不是当年荆州可比的。”
余若嫣眉尾一抽笑得弯下了腰:
“哎呦,瞧你说的。把我逗的,这副模样可不能让你父亲瞧见。”
宋潇掩下眼底的思绪,也跟着余若嫣笑了一下:
“姨娘这话说的,倒显得我眼界小了。不过也是,我在宜州五年也确实没见过什么大市面。不过就是和祖母在屋里绣绣花,看看书什么的。能有多大的见识呢?比不上一直养在姨娘膝下的弟弟妹妹,还能在京中见见世面。”
余若嫣坐直身体,喝了口茶缓了缓,望了眼窗外的天色:
“以后你不也在京中了?最近府上多有忙事,人手也不太够。你的信前段日子老爷就收到了,只是因为人手一直不够,后院的那间屋子也一直没收拾出来。你父亲今日不在家,弟弟妹妹什么的就明日再叫出来给你看看。我见你也没带多少东西,这样——”
说着余若嫣就朝一直站在一旁的婢女招了招手:
“来,你过来。这个婢女原本是我房里的,你回来了也没来得及给你安排几个下人什么的,她虽然木讷了些,可好歹手脚轻快做事不费力。你就先暂且用着吧,要是后来你有了用的顺心的人再替她另寻去处吧。”
那婢女就是之前余若嫣领着出来的那个。
宋潇看了眼那个婢女站起身行礼,把人收了。
宋潇带人离开后,余若嫣就吐出一口气有些疑惑的说:
“宜州霍家再怎么说也是世代簪缨,家里也不至于外孙女归家一点儿货儿也拿不出来。霍老太太莫不是一点儿也不疼她?那当初何必让霍玉安跋涉千里把她带走?”
央娘子是余若嫣身边的老人,正跪在余若嫣脚旁替她捏脚:
“当时霍将军那模样,仿佛要把我们吃了一样。就跟多疼她一样。”
余若嫣换了个姿势方便央娘子给她捏腿:
“说不准,谁又知道呢。不过大丫头这丫头看着和以前到不太一样了。”
“姨娘的意思是?”
“看着到比以前机灵点了。”
“再怎么机灵,内里应当还是和以前一样。方才我听说她好像还落下了病根,和大夫人一样。”
余若嫣闻此垂下眼呢喃:
“是吗。”
“那还真是太巧了。”
几人跟着那婢女走到后院看着面前已经有些腐朽的门都不由蹙起了眉。
小若拎着行李一脸愁苦的看着那门框上的蛛网和石板上成群的青苔:
“这——这可怎么住人啊。”
绿桃朝一旁低着头的婢女努了努嘴:
“你确定是这儿吗?这间屋可是在五年前大小姐还未随霍将军去宜州的时候就空置下来的。小姐以往住的那间屋呢?”
婢女低垂着头畏畏缩缩的:
“小姐以往住的是主屋,后来老爷娶了大夫人主屋自然就是大夫人住了。姨娘说近来府中正在缩减开支,屋子就凑合着住不再做扩张。”
绿桃蹙起眉想与人争辩,宋潇却开了口: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仿佛求之不得一般,行完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绿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愤愤的说:
“趋炎附势的东西!”
宋潇走向前把门推开:
“这也怪不得旁人,我五年不在府中。而且还从未在京中待过,这府上的人不认我,不服我也是正常。反正以后都是单独一处,管好自己院中的人就是了。今日归家大夫人不在,父亲也不在,独独剩一个余姨娘,这还不清楚吗?”
绿桃帮着小若把东西搬到院子里,看着院里破败的院子,疯长的杂草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这——这也不能住人啊!这么多年过去余姨娘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绿桃踩折了地上一株长势旺盛的杂草:
“心眼儿忒小!”
小若从屋里寻了一张勉强还能坐的凳子用衣角搽干净了放到宋潇脚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