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公主的宾客们离开后,我又偷偷折返。”
公主忍得用力,她完全不知道那天还有人在暗处看着她,看向越冬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杀意来,越冬察觉到了,却不在乎。
“不过公主对驸马养了个比自己儿子还大的私生子这件事的态度,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是这都是小事,并不重要。”越冬继续道,“我看完了热闹,准备回城,在途经那片密林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十分恐怖的埋伏,那时候我身边只有两个人。”
越冬略去了过程,直接进入结果,“死里逃生之后,我就在想,是谁想要杀我呢?”
“从我到上京开始,就不断地有人想要杀我。”越冬说,“这次又会是谁呢?”
“我觉得奇怪啊。”
“迟家想要杀我的人已经被许逢予杀光了,除了他们之外,我暂时也没有惹别的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遭遇了一场不亚于之前在山腰上被那支神秘力量袭击的埋伏。”
“他们在公主的宾客们全都回城之后,才在那片密林里埋伏,目标很明确,就是我。”越冬边说边看着公主,“可是那天我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躲开了公主的阴谋,以及中途折返去看公主的笑话。”
“我想一定不会是公主要杀我,那个时候公主坚信我就是安庆侯的女儿,还需要我来破你儿子的命格,不至于因为我躲过了阴谋就要杀我。”
公主抿了下唇,全上京都知道她是因为相信命格之说,才不断为儿子寻觅妻子。
而越冬的举动就像个巴掌一样打在她脸上。
“那么问题就出现在公主的笑话上。”
公主再一次压抑着怒火,提醒越冬:“说事就只说事,旁的话少说。”
“哦。”越冬笑道:“好的。”
“密林里埋伏我的这支力量太强了,上回遇到这么强的一支力量,是皇后派来杀我时的那队人马,那么我想,在那件事之后还能拥有这样一支力量的也就只有皇帝了。”
“可是皇帝为什么要杀我呢?”越冬道,“没有道理啊。”
公主没有打断她,也没有说她怎么就轻易断定是皇帝做的事情。
因为在越冬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这件事只会是皇帝做的。
没有人可以在他眼底下做得这么干净,除了他自己。
“也是在那天我又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越冬道,“暗中保护公主府的人,其实只是在保护张照临而已。”
越冬今日第一次直接提起张照临这个名字,公主心骤然一缩,这才是关键,她的儿子才是关键。
公主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皇帝一直派人守着公主府她自然知晓,也不在乎。
说到底这也是一重保护,但是当这份保护完全渗透了她自己的力量,她就会感到不安。
就说昨夜她派出的人里,除了首领一人,其余人竟然全都不曾真正听命于她,而她的公主府里不知道还存在着多少个这样的人,这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也许越冬知道的事情已经不止她一个人知道。
不过好在从皇帝在宫宴那日的表现来看,她最大的秘密还没有被他察觉。
可是已经被越冬察觉。
“是以我猜测,皇帝要杀我,是因为他认为我知道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情。”
越冬道:“可是我当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越冬说得很诚恳,但是公主信不信她就不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皇后赏赐给我的药材里掺杂了毒药。”越冬看着公主,公主瞳孔微缩,却似乎也对这件事有所了解。
越冬继续道:“这可都是我才到上京不久她赏给我的药材,于是我又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皇后那么早就在准备着要杀了我?”
“包括山腰上的那次袭击,也困扰了我许久。”越冬道,“于是我又从头开始梳理,我会到上京来,是因为路樊想要安庆侯府和当时的鲁国公府大打出手,对着安庆侯府说我是他们家丢失的女儿,对着鲁国公府说我是齐氏女。”
越冬提到齐氏,公主的心又悬起。
越冬却接着道:“于是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到了上京,那个时候我和皇后无冤无仇,若非她让我进宫谢恩,我甚至不会去见她,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要赏赐我一份带着毒的药材。”
“她要赏的其实并不是我,而是安庆侯府的女儿。”
公主眼角微垂,看来她清楚皇后会赐药就是因为越冬当时是安庆侯的女儿。
“我后来又知道了一件事,在路樊搅混水之前,皇帝曾有意赐婚安庆侯府和公主府。”越冬道,“而皇后在山腰上埋伏我之前,正是公主在皇帝面前极力促成这桩婚事的时候,对不对?”
越冬和公主确认,公主点头。
她不止知道皇后要杀越冬原因,甚至从一开始就知道在山腰上袭击越冬的就是皇后。
“这可就太奇怪了,为什么皇帝要给公主的儿子赐婚,皇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越冬含笑看着公主,“那又不是她儿子。”
公主紧盯着越冬,既期待又害怕即将从越冬嘴里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