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家会闹这么久就是因为皇帝没有真正做到依法处置,甚至有相互制衡的考量在里面。
李汝义这话直接问到了皇帝脸上,也问到了中宗皇帝以及之前许多皇帝的脸上。
是皇室的纵容和利用才最终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殿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迟良又道:“许迟两家之事自有其特殊之处,不可以常理论之。”
皇帝气得不行,想着要是再多关李汝义一阵就好了。
他办事的时候厉害,坏事的时候也厉害。
“安庆侯教子不严,着罢黜一应官职,罚俸三年,府中诰命同罚俸三年。”皇帝道。
李汝义还要说,张庭舟道:“此事乃许逢予一人所为,安庆侯府内此时尚且以为围府是因为承恩公的攀诬,既是他一人之罪,安庆侯府就不该以同罪论处。”
“李相若不信,自可前往安庆侯府查问。”
李汝义仍旧道:“罪首当诛。”
皇帝道:“逢予在你手底下做过事,你该知道以他的才能,在同一批甚至前后几批的人里,都是出类拔萃之人,你舍得,朕却万分不舍。”
“自朕登基以来,虽大力发展府学、县学,可是结果却不尽如意,真正能拿的出手的人才还是太少,如他这样肯脚踏实地做事的世家子弟更是不多,朕实在不忍。”
李汝义道:“法不可废。”
陈相打圆场:“陛下想要如何处置呢?”
皇帝接了陈相的台阶:“夺去官身,令其终身不得入朝也就是了。”
李汝义瞠目结舌,这跟没处罚有什么区别吗?没了官身,他可还有个安庆侯的爵位等着他继承,对他有影响吗?
完全没有。
“陛下!”李汝义还要再说,黎相打断他道:“许逢予灭门迟家,所携带的人手武器必然不会少,主谋的处罚已定,跟随许逢予杀入迟家的人要如何处置?许迟两家这么些年豢养的力量不容小觑,一个不慎,许会酿成恶果。”
对安庆侯府的处置反倒不是重中之重。
“此次参与的人有多少?两家各还有多少人?手上有多少武器?在陛下的旨意下达之后,如何控制双方势力?”黎相一问接着一问,直接绕过了矛盾点。
他一直不开口,是因为他和安庆侯府的确是姻亲,无论说什么都不对,干脆不开口。
但是李汝义如果一直和皇帝僵持着,对整件事情的处置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耽误正事。
许逢予能把迟家给灭了,李汝义就只看到了灭门的大罪,却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他是用怎样的力量将迟家灭门。
相阁要考虑的是两家剩下的力量会不会对朝局的稳定造成不利的影响。
张庭舟道:“迟家的主要势力在禁军,那队无帝令擅出的禁军被杖毙之后,归义侯接手了禁军,这两日已经筛过一遍,陛下的安危可以保证。”
“许迟两家除了常驻府内的侍卫之外,各自在京郊备有随时可以换防的侍卫营,当夜安庆侯府遇袭,当即召了备用侍卫进城,许逢予带去屠杀迟家的就是这部分人,没有动过安庆侯府内原本的守卫,自卫军营围守安庆侯府之后,无人出逃。”
“而迟家的备用侍卫在埋伏安庆侯府之后四散逃走,卫军营联合京兆府兵已将大部分人捉拿关押,各处城门上也都有抓获,同时陛下下旨调北军营控制了许迟两家在城外的侍卫营。”张庭舟道,“局势尚在掌控之中。”
三相心里一突,张庭舟这事做得悄无声息,归义侯接手禁军尚且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们都有所耳闻,而张庭舟这边他们却没有丝毫察觉。
卫将军府的力量已经这样强横了吗?
难怪陛下一定要保下安庆侯府,他没有时间去重新扶持一个可以抗衡卫将军府的力量。
许逢予骤然出手灭了迟家,安庆侯府成了皇帝目前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