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和杨笏打架的事情可大可小,皇帝要整治那就是大不敬,皇帝愿意纵着那就是家里孩子不懂事,当着客人的面闹笑话。
皇帝在开宴前都没有过问,就是告诉众人这只是件小事,无足轻重。
越冬换好衣服,因是在宫里,又没有可信赖的人在身边,她就十分警觉,张庭舟嘲笑她:“这么机灵,刚才怎么还和杨笏打起来了?”
越冬见他穿着自家的衣服,略有些顺眼,但是对于他强行要回那两支轻弩的事情还是有些生气,虽说它们原本都属于张庭舟,但是那也是张庭舟自己送给她的,她可没威逼利诱,谁知这人一怀疑她要搞事情,就强硬地要了回去,十分讨厌。
“他要是当着你的面说你穿得丑,你能不揍他?”越冬皱着眉,暂且没有高声叫嚷,张庭舟能出现在这里,至少说明不怕她叫开,那她也就没有了叫的必要。
张庭舟道:“我长什么样我心里有数,他要是这样对我说话,我只会觉得他瞎。”
越冬圆眸微震,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她会发火要揍杨笏其实是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丑?
这个结论让越冬难以接受,她又很快回神:“你干嘛?”
这里可是皇后的宫女给她安排的换衣服的地方,张庭舟就这么进来了,即便是在确认她换好衣服之后进来她也觉得不舒服。
“安分一点。”张庭舟道,关于她和杨笏打架这件事暂且没有疑点,自从高千枝死后,杨笏那张嘴由甜变贱,从前能哄得姑娘们为他要死要活,现在就能惹得女孩子对他喊打喊杀。
所以越冬会被他气得跳脚尚在情理之中。
但是张庭舟对越冬想要搞事情的怀疑没有丝毫减弱。
“我很安分。”越冬说。
只是总有不安分的事情来找她,她也很无奈。
越冬看了张庭舟一会儿,忽然道:“你今日没有穿官服,不当值啊?”
又变幻脸色:“不当值你还管那么宽。”
张庭舟脸色郁郁,联想今日女孩子们百花争艳,越冬反而起了好奇心:“你和许逢予都不小了,上京里似你们这样年纪的人早就抱上了孩子,为什么你们俩都还没成家?皇帝这回搞选秀,不会也在给你俩相看罢。”
张庭舟眼神莫测地看了越冬一眼,转身走了。
侯夫人在外头问:“好了吗?”
越冬理理衣带出门,一点没透露张庭舟来过的事情。
庆贺皇帝万寿节的人要比除夕宴多很多,安庆侯府的座次和之前也差不多,不过倒是没有再男女分席,一家人基本都安排在一处坐着。
越冬本要和许逢予并排坐在许侯爷和侯夫人身后,但是她嫌太靠前了,抢先霸占了许嵘予的位置,坐在了更后面的位置,许月观被迫往前坐,许嵘予瞪着越冬,他又懂事起来,知道不能在这样的场合闹事,顺从地坐在了原本许月观的位置上。
坐在对面的是迟家的人,迟良有了归义侯的爵位带着继妻同坐,贺莲舟却站在皇帝身边,没在席上。迟良下首就是迟曲夫妇,身后坐了几个少男少女,因坐不下就坐在了迟良身后。
张庭舟的位置在许逢予上首,他爹坐在他前面,入席时还朝越冬这边看了一眼,越冬对他没什么印象,后来张庭舟坐下来的时候,她才知道那就是张大将军。
看着倒是有些和善的模样。
百官贺寿,冗长又无趣,越冬听得一阵阵犯困,本来如果皇帝有皇子,这应该正是皇子们争奇斗艳的时候,只可惜这位皇帝没有亲生的孩子,倒是坐得离他最近的那些个宗室子弟可能会有些看头,不过他们都是白身,即便血脉尊贵些,也都留在了最后。
就是临王那个襁褓中的小儿也在皇后的怀抱里朝着皇帝作揖祝寿,乐得皇帝哈哈大笑,开口就赏了个伯爵,满堂喝得半醉不醉的人都清醒过来。
皇帝这是在抽什么风,之前藏着掖着不舍得给的爵位,现在却一高兴就给了。
众臣摸不透皇帝的想法,再看前头那几座大山做得稳如老狗,也不敢做出异色,只当是听见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越冬冷眼看着,皇帝敬重皇后不只是表面做戏的敬重,而是发自内心的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