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喘息片刻,爬起来去翻那个被麒麟捆住的人,她没问,是因为她心里确定了这就是皇帝派来的人,但是不确定他们的来意。
究竟是察觉了不对来寻找线索,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麒麟看着她要把人从头到脚摸一遍的打算,皱了下眉,道:“你不怕他身上有毒吗?”
越冬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迅速离开那个人的身体,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麒麟,下不了继续搜的决心。
麒麟笑道:“我不怕。”
越冬就往后挪了两个屁股的位置,给麒麟让出空间。
麒麟动手十分迅速,片刻就摸了一遍,然后和越冬说:“什么都没有。”
一点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比在山上被杀掉那些人都还要干净。
越冬道:“扒光。”
地上的人一抖,麒麟扭头回去看越冬,跟她确认是真的要这么干。
她看见许侯府的侍卫们就是这么从那些人身上查找线索,也许可以一试。
越冬给了麒麟个肯定的眼神,虽然天光很暗,但是她知道麒麟看得见。
麒麟无语望了眼天,认命地上手扒人,他不动手,越冬就要自己动手。
但是很遗憾,这个人身上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那人经过最初的羞赧之后反而看开了,用眼神示意麒麟拿掉堵住他嘴的布,麒麟却置之不理。
越冬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然后起身去书桌后头的多宝阁上一通乱翻,从一个犄角旮旯里的小盒子拿了个物件过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越冬摊开手心,正是从皇后弟弟拇指上扒拉下来的那个扳指。
地上的人用力掩饰了,但还是叫越冬看出了端倪,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右手里的匕首捅出去。
正中胸口,抽出来之后又在脖子上补了一刀,确保人彻底死亡。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越冬又坐回了地上,是皇帝派来的人没有错。
他们知道那位小国舅失踪的时候手上带了这枚扳指。
是他们查到了皇后头上,还是皇后自己去跟皇帝坦白了?
不论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非常不利。
皇帝怎么可能不护着皇后,而为她这个无关紧要甚至身上还背着一个可能是齐氏女疑团的人讨一个公道呢?
他只会借由皇后的手搞死她,然后架空皇后,夺取这支皇后可以使用的力量,再看情况决定皇后的死活。
反正皇后没有孩子,和权势滔天的卫将军府又不够亲近,承恩公府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个皇后的废立生死,皆只在他一念之间。
她现在把这个人给杀死了,而外头还有一个。
要不要杀呢?还是抢在皇帝之前将皇后埋伏她的事公之于众?
都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麒麟给刚刚死去的人把衣服穿好,反正已经不能反抗,没有必要再受一层侮辱。
他站在旁边看着越冬,最初她很慌乱,但是从她扣下轻弩的机关时,就只剩下了冷静。
尤其时查证这个人的身份后,毫不犹豫地将人杀掉时,透露出一种冷静的疯狂。
越冬恍然发现麒麟还在,立刻道:“你马上走。”
麒麟问:“为什么?”
越冬道:“我暂时解释不清楚。你快走,不要去梁稚月那里,要小心别被人抓住,如果许侯府周围有人蹲守,你就回到我这里来。”
麒麟道:“那我为什么不直接留在你这里呢?”
越冬爬起来去推他:“少废话。”
却一把摸到了湿漉漉的外衫,是浸出来的鲜血,声音中带着点无措:“你的伤?”
越冬看见手心上的血,脑子混沌了片刻,抬起头来催促麒麟:“你怎么还不走?”
麒麟也看了她一会儿,点头道:“好,我走。”
冷衣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和麒麟擦身而过,她倒是没有受伤,见了越冬屋子里的血腥场面也没有过多的意外。
“外头那个叫破了自己的身份,说是皇帝暗卫。”冷衣有些遗憾:“没能杀掉。”
“他说是就是?”越冬问。
冷衣道:“许世子出面,说是今日夜已深,待明日他会向陛下求证,先将人关押了。”
“他来了。”冷衣站到一边去,许逢予在门上敲了两声,越冬没出声,许逢予就推开了门,迎面就是那个被越冬射了一箭捅了两刀的死人。
许逢予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叫人来把这具尸体抬走,然后蹲到越冬面前,问她:“人是谁杀的?”
越冬粲然一笑:“我啊,你看看他的致命伤就知道了。”麒麟全程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伤口,都是她动的手。
许逢予没有去查证,他选择相信她,又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来杀我的人。”越冬道,“不然还能是谁呢?”
大半夜带着武器进她的房间,还能憋着什么好事不成?
“许世子。”越冬抱着腿,脸上是杀人时溅上的血,手上也被染得一塌糊涂,比她初来许侯府恐吓许嵘予时要恐怖得多,“你不是告诉我许侯府里很安全吗?为什么这个人的刀都架到我的脖子上了,你的侍卫却跟死了一样,毫无所觉呢?”
要不是冷衣出去搅局,使得外面那个人暴露了行踪,许侯府被人偷家了都不知道,越冬眼神一凝,或许他们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