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一路出了安庆侯府,站在暗巷里回头看,越冬给过他信任,但是他没有出现。
于是这个胆小的姑娘就收回了她的信任。
张庭舟在暗巷的另一头出现,“我就知道他拿这个妹妹毫无办法。”
麒麟二话不说便弹出暗剑,它比这夜色还要暗上几分,张庭舟手里的刀却不止一柄,双手各执一刃,两人刀剑相接,撞出刺眼的光。
当着越冬的面他们都很克制,眼下在这暗巷里却可以放开手脚。
一墙之隔的安庆侯府里像是听不到一点声音,靠近暗巷这边连个灯笼都没有。
月亮躲进乌云里,天地间再无一丝光亮,剑光刀锋都被深沉的夜色掩盖,只有血腥味随风飘散。
等到太阳升起,鸡鸣狗叫声里上京城逐渐苏醒,暗巷也被太阳照亮,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暗巷,上京城里有很多个,没有任何特别。
月光下发生的事情不在太阳底下显迹。
越冬自己去梁稚月的布庄里,对于侯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自己生病这件事没有丝毫配合。
梁稚月还是很忙,布庄的生意很好,自从黎老夫人来了之后就更好了。
隔壁镖局的人回来了,还没有归家就急急来给梁稚月报信。
郑家那间包子铺已经关了门,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朝附近的人打听过,说是已经关了个把月了,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越冬听得愣怔,她交代过郑越夏不要离开潭州,安安生生过日子,实在不行就回郑家村去。
梁稚月安慰她:“也许就是回郑家村去了,没有你撑腰,只怕你爹抗不住你爷爷奶奶的压力。”
这是最好的可能了。
梁稚月又道:“如果真的有事,柴大娘不会不给我来信,想必没有事,你别瞎想再自己吓唬自己。”
越冬点点头。
她其实想做个无情冷漠的人,一开始她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太难控制。
“还是给潭州去封信。”越冬说,潭王在潭州根深蒂固,他一朝败落想必对潭州的影响不小,怕他们卷入这场动乱里。
梁稚月道:“应当的。”
她到上京来之前还去看过越冬的父母,也告诉过他们有事就去绣坊里找柴大娘。
“说起来,我好像也很久没有收到潭州的信了。”梁稚月说。
柴大娘每十日要送一封信给她,但是她上回收信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后来竟然没有再有信来。
这时间和郑越夏她们关了包子铺的时间竟然差不多。
那镖局的人说:“梁老板的绣坊倒是没有问题,柴大娘倒是请我们捎了口信来,说是一切如常。”
越冬问:“你们此行潭州可曾遇到兵祸?”
镖局的人摇头:“潭州府还算风平浪静,倒是听说潭王府没了,闹腾过一阵,好几个富户官员都死了,好在对下头百姓的影响有限,慌乱了数日,就又都恢复正常。”
梁稚月问:“柴大娘没有提起那间包子铺的事吗?”
镖局的人愣了下,摇摇头:“这倒是没有。”绣坊和包子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距离远了些,且先前只说叫去看看,又没有说过绣坊和这包子铺有关系。
镖头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登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这脑子里装得都是浆糊吗?多问一句你能少块肉不成。”
“梁大哥。”梁稚月制止他,又请他坐下,道:“三哥头一次自己个走镖,我们又只把这件事告诉他一个人,他这千头万绪的一时没有想到也在情理之中,再说我这批货他都给我安全地送到了,可见三哥走镖没有问题,大哥莫要苛责他。”
梁大冷哼一声不再与梁三计较。
他们兄弟五人和梁稚月是同姓,就结拜了义兄义妹,这一两年里合作过好几次,情谊更甚。
梁大看向越冬,道:“不若我替姑娘走一遭,亲自去看看?”
越冬缓慢地摇头,问梁稚月:“你到上京来的事,郑越夏知不知道?”
梁稚月想了一下,道:“我走之前之告诉她们我要出门做生意去,倒是没说要来上京。”
“你担心她们也跟着你来了?”梁稚月问。
越冬叹道:“郑越夏的主意越发大。”
梁稚月道:“你当初嫌她没主意,现在又嫌她主意大,做你的妹子也是难。”
越冬瞪她,又问梁大道:“从潭州到上京有几条路?”
梁大想了想,道:“从潭州过来,最方便的是水路,上京有两个码头,当日姑娘下船处是官渡,一般只有官船或是大宗货船才走这边,平民百姓出行就大多要走西南边那个渡口。除了水路若走陆路也有两处入口,一个是南外门,另一个是东南门。”
越冬道:“梁大哥可认识这四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