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丢掉帕子,冷笑一声:“达克,那位自然是有着不一样的智慧,可他就是一条毒蛇,一条成事后甚至能攀咬吞噬我们的毒蛇;当年太子裴凌惊才艳艳,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竟还弃边境百姓不顾也要联系我们共同杀死裴凌,这样的人,南蛮不敢信。”
“可是……那三皇子实在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达克有些犹豫。
圣女靠在马车窗户旁边,风吹起车帘,露出她惊艳的下颌。
她说:“达克,我们那位老同盟虽能助我们更快地达到目的,但我们南蛮至此只会是无尽的打压,但是三皇子不一样,他心思简单,我们协助他登上皇位,日后也容易将他拉下马,等裴寒忱身死,汴国便没了与南蛮抗衡的底气,我们只要在三皇子登位后用酒色掏空他的身体……汴国终究将不复存在,你说对吗?”
达克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圣女点点头:“还有一事,我们私底下与三皇子结盟的事不要让那位知道,如今我们在汴京还要靠他相护。”
达克皱了皱眉头:“可是我们今日出行,怕是那位……”
圣女微微一笑:“放心,我自有办法。”
马车哒哒远去,消失在街巷里。
裴寒忱拎着圣女用过的酒杯马不停蹄回了府,今日休沐,难得能与陌扶轻待在一起,却还有那般要事。
实在是不爽。
柳州家近,先一步与裴寒忱分别,回府的时候,恰好看到关淮清抱着一摞书出门。
天气炎热,正午打在脸上有些灼疼,柳州眯了眯眼睛,抬脚往那边走去。
“淮清。”
关淮清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柳州。
他笑了笑,问道:“柳大哥今日没去上职?”
柳州大步走过去,极为自然地接过他手中那摞书。
“今日休沐,跟王爷出去喝酒去了。”
关淮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样啊。”
“你这是要去哪里?”柳州一只手托起那些书,侧头看了看,上面都是些杂书,注水经一类的。
关淮清觉得两人在日头底下聊天实在是不明智,他抬手扇了扇脸上的汗珠,道:“本是要去还书的,过些日子还也可以,难得碰上柳大哥,不妨去屋里坐坐?”
柳州点点头,往他旁边靠了靠,投下的身影恰好在关淮清身上,替他挡住了强烈的阳光。
关淮清笑了笑,没有点破,安心躲在他的身影下。
“走吧,家里寄了云雾茶,本想过些日子给柳伯父送去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门。
关家生意遍地,不缺银钱,只一进门,小厮便上了消暑的冰块。
柳州放下书籍,自然找木椅落座,笑着道:“淮清来之前,我家这宅子还没这般雅致,还是淮清眼光好。”
关淮清亲自沏了茶,他撩着袖子细致得帮柳州烫器,眼神温和,还带着几分笑意。
“柳大哥宅子本就不错,我只是在这基础上加了花花草草而已。”
柳州盯着他葱白的指尖,心里说这可不是普通的花花草草,旁边观赏用的那盆翠兰,价格怕是能抵他这一个宅子,他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摆在桌子上。
关淮清觉察到他的视线,抬头朝他一笑:“说起来,那天还没感谢柳大哥跟王爷。”
温温和和的,完全看不出是经历过刺杀的人。
心真大。
柳州接过茶盏,忍不住在心里说道:但凡他那天晚去一会,等着他的,怕是关淮清的尸体了 。
那日城中关于裴寒忱的流言四起,关淮清接到陌扶轻的传信,知道凛王被人陷害成了杀神,便带领几个同窗好友去助阵,硬是掐灭了凛王爷杀神流言的苗头,可能是他不小心露了面,当天晚上,他这宅子就闯进了人,还好柳州反应快,三下两下就将那黑衣人按住了,关淮清被贼人追的大喘气,里衣歪斜出风光,被柳州看去了,但他只当是那晚追赶贼人太热,没往心里去。
他将这件事通知到了裴寒忱,裴寒忱当机立断,严刑拷打出贼人的窝点,原来是这贼人跟踪关淮清,知道了他的住处,便想着悄悄杀了关淮清去挣功,也幸亏他满脑子挣功,这才没有把关淮清说出去,裴寒忱直接让姚华将十六易容成刺客的模样,回去复明说已经把为首的学子杀死,这才保住关淮清安稳的生活。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眼下这人居然还能慢悠悠与他提起这件事,柳州都有些好奇,这人胆子到底有多大。
“王爷此计甚好,将‘我’的身份伪装成甄大人的学生,叫他们两头怀疑,只是没想到,二殿下竟藏的这般深。”
“咳,咳咳……”柳州刚喝下去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他抬起袖子擦着嘴角的水渍,抬头看着笑眯眯的关淮清道:“你是怎么……”
“嗯?这个啊,这不是很好猜吗?”
柳州坐直了身子。
“王爷把‘我’伪装成甄大人的学生,说明这件事不是三殿下的手笔,是与之相对的,而五殿下春猎以及宫宴一事暂时失心,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七殿下又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而王爷更不可能给自己泼脏水,所以啊,是谁放出的流言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