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心最难评测,及笄礼一事算是彻底搞砸了,非但搞砸了,反而激起来民愤。
往来百姓都免不了背后骂一顿裴乐被美色迷了心。
礼部及裴乐都被参了一本。
昨日城中流言四起,说是五皇子不孝不忠,危机关头竟撇下年迈的外祖母转而带着一个外人跑了。撇下外祖母是为不孝,危急关头不想着怎么安抚民心是为不义,带着一个外邦女子逃走是为不忠,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实在是难当大任。
言官声音朗郎,在大殿内格外清晰。
裴乐脸色惨白,跪在大殿上找补:“父皇明察,此时若不带走圣女,恐会伤及它性命,若是圣女出了什么事,传出去会落下一个‘看轻战败之国’的名声,这实在是有损我汴国威严,更不利于两族相交啊,儿臣也是别无他法。”
杜明杰看着跪在地上的裴乐,心里直嘀咕还好听了他儿子的话离五皇子远了些,就他这脑子……啧啧。
昨日在场的又不止他一人,还有柳州在场维持秩序,就算他不出手,难道柳州还不会出手?
杜明杰叹口气摇摇头。
言官向来刚正不阿,是圣上一手提拔上来的,他出列行礼道:“圣上,五殿下惹怒百姓在前,抛弃亲人在后,实在是有损我汴国脸面,还望圣上小施惩戒,给汴京百姓一个交代。”
裴寒忱抱着笏板站着看戏,看言官跟裴乐的簇拥者你争我抢,一点也不着急。
高位上圣上看着裴寒忱跟陌相如出一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气,他打算不让这两人这么闲下去,于是开口道:“寒忱,你觉得呢。”
冷不丁被叫了名字,裴寒忱窝了窝笏板,出列行礼道:“儿臣不知。”
“你不知?”
裴寒忱挺直了胸膛,朗声道:“不知,儿臣那日又没去看那劳什子及笄礼,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打定主意不管了。
圣上捏了捏眉心,又看向一心风花雪月的二皇子:“玉儿觉得如何?”
裴玉出列行礼道:“此次及笄礼确实有些意想不到,但这也不能全怪五弟,再者,春猎一事五弟办的不错,不若功过相抵……”
话音刚落,圣上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办的不错?”
底下呜啦啦跪了一大片,裴寒忱斜眼看了一眼裴玉,紧跟着跪地。
众人:“圣上息怒。”
“春猎一事朕还没找你算账,如今及笄礼有出了叉子!逆子!你还有脸说是迫不得已。”
裴乐哆哆嗦嗦伏在地上,脸上冷汗直流。
“圣上息怒。”
屋内寂静无声,高位上的圣上只觉头痛欲裂,近日流言四起,若不惩罚恐会让百姓失望,既而失了民心。
“来人,五皇子办事不利,有损国威,现罚其抄写国书百遍,削其亲王,降为藩王。”
“藩王……”五皇子愣了愣,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本要封王,圣旨刚写下,又一下子被削了。
“儿臣……遵旨。”
裴寒忱冷脸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对裴乐有了改观,本以为他就是个跟在裴永身边的草包,可若是春猎没有出现刺杀那件事,他必定会受得嘉奖,看来带着面具的不止他一人。
消息传的很快,百姓闻言算是出了口气,平了人怒。
而那流言便悄悄没了生息。
黑夜中乌云翻滚,遮住了月亮。
晚间,后宫内,玲妃捏着帕子暗自流泪。
“我说母妃,你就别哭了,还不如想想办法助儿臣写完这百遍国书。”裴乐晃了晃手腕,只觉眼睛有些酸涩。
“我的乐儿,当日你跟着那个圣女走一起,母妃就不同意,你看看,她将你害成什么样。”
“母妃。”裴乐放下毛笔:“南蛮是一大助力,您知道的,我若要争位,少不了圣女的帮忙。”
“儿啊,你真的要争位吗?”
裴乐重新拿起毛笔:“母妃,你怎么还没看明白?儿臣就算真的簇拥三哥得了皇位,我赵家出路又会有多好?还不是一辈子都被甄家打压,做他们的附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