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只是怕……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圣女已经及笄,不少人都惦记着他,母妃怕永儿不会这么安心待在宫内。”
“他自然不会。”裴乐将写满国书的宣纸放到一边:“母妃,我们恐怕都看走了眼。”
“看走了眼?”玲妃擦眼泪的手一顿:“你是说凛王?”
裴乐摇摇头:“不是,六弟就是个莽夫,胸无点墨又是直肠子,算不上什么。”
“那是谁?”
裴乐在烛火间抬起头,眼底深沉,嘴角却笑了:“母妃,今日我本不会被罚这么重,多亏了二哥替我求情啊,我听说皇后娘娘还赏了太后赐给她的琉璃钏?”
玲妃一愣:“你的意思是……”
是裴玉?
裴乐点点头:“母妃,春猎期间三哥还被禁足,儿子派去跟着他的人说他春猎期间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裴寒忱又身受重伤,儿子亦不会傻到在春猎这个档口派人暗杀,所以母妃,幕后之人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玲妃惊讶的捂住嘴唇:“可是……可是二皇子自始至终都……会不会是你的想多了,这不还有裴行吗?”
玲妃说完自己都沉默了,想也知道裴行根本做不到这一步,他甚至连上朝都做不到。
“自始至终都表现的风花雪月?”裴乐摇摇头:“母妃,这不正好说明他心思不简单吗?一装装这么久,朝堂上一句话就让父皇将儿子削为藩王,连儿子都自叹不如。”
玲妃哆哆嗦嗦抬起手腕,腕间皮肤莹白,缀着一只彩色的琉璃钏,在烛火跳跃下泛着细腻的光泽:“那皇后娘娘赏我的琉璃钏……”
“估计是为了让母妃跟姨母交恶吧,不过她实在是多想了,就算没有这琉璃钏,我们与甄家也算是到头了。”
玲妃点点头:“好深沉的心思,竟是连我们也着了道。”
“不过……”玲妃歪了歪头:“你是怎么想清楚这其中的关键的?”
裴乐微微一笑,原本只是担心某人太过受宠回头记恨起当年害她被关进冷宫的事,所以才派了个人监视,没想到还能偷听到这些推测,实在是划算。
“母妃不必担心,正好三哥也不甘心被禁足,我们就暂时退出这场角逐,只等他们争个你死我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玲妃很快明白了裴乐的用意:“我儿果然好谋划,你祖父那边放心,我会派人去说明,只是三皇子被禁足一事还未查出个什么,不若将这件事引到二皇子身上。”
“母妃与我们想的一样。”裴乐笑了笑:“近日我们低调些,且等我的好三哥重新杀出朝堂。”
屋内灯火葳蕤,外面拐角处黑暗倾覆,月光透过乌云,只照亮了那处的衣角,再看时,徒留一阵风卷起些许灰尘。
裴寒忱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正悄悄跟柳州摸上了驿站。
昨日出了此等大事,裴寒忱不好预算圣女的接下来的打算,干脆跟柳州一起进了驿站。
驿站外守卫严格,持枪站定,目不斜视,只是脸上有些难看。
外面百姓谩骂声不止,出乎意料的圣女却是冷静。
旁边站着的是带队首领达克。
“圣女大人,要不要属下叫人将外面叫嚣的百姓都杀了。”
“不必。”圣女早就没了昨日暴躁易怒的样子,冷静的跟昨日仿佛不是一个人。
“有了这个乱子也好,及笄礼举办成这样,想必皇帝陛下也会愧疚,再加上三皇子办事不利,他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纠缠我了。”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策略。
裴寒忱跟柳州对视一眼。
这个圣女不简单啊。
不过她猜错了一点,若是裴寒忱没有出事前,圣上确实会弥补此次及笄礼出错的事,但裴寒忱只要透露出一点旧疾复发的迹象……怕是圣上又会忆起他走鬼门关那一趟,继而恨上南蛮。
达克点点头:“那圣女大人意思……是想汴京内哪位皇子?”
“自然还是裴寒忱。”圣女伸手看了看涂好的单蔻,满意道:“只能是他。”
达克眉头一皱:“圣女,他在大殿上如此羞辱于您,您何必要嫁给他,且听说他已有王妃……圣女大人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子,而不是那个杀神。”
“他自然配不上我,但是裴寒忱必须得死,只要裴寒忱死了,汴京早晚是南蛮的掌中之物。”
达克眉头紧蹙,他知道圣女的意思,可这一切还是太冒险了。
“不说其它的,裴寒忱厌恶我们,我们甚至不能近他的身,圣女大人要如何嫁给他?”
“那有什么,让他不得不娶我不就好了,只要我进了凛王府,那么裴寒忱必死。”
柳州趴在屋顶上看了一眼裴寒忱,后背隐隐约约出了一层冷汗。
屋内的两人还在商量着,达克欲言又止:“圣女大人是想用那个药?不可啊圣女大人,裴寒忱还不配让你走到这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