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胖了些。”陌扶轻抬头朝她微微一笑。
裴寒忱总会照顾自己,平日哪个菜他多夹了一筷子,下次那个菜必定会端到自己面前,少吃了一点裴寒忱都不乐意,变着法的给自己补上,天凉添衣,晚上泡脚,事无巨细。
简直是对自己过分注意。
陌夫人看自家儿子傻乐的模样,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
就算是身处下位又如何,只要凛王对扶轻好,那下位……算了,还是嘱咐他一下能反攻就反攻好了。
思及此处陌夫人便开口:“扶轻,日后要是有……”
“机会”二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来人打断了。
门外适时传来声音:“夫人,凛王爷来了。”
“瞧瞧。”陌夫人指着门口,揶揄道:“当真看你看的紧,离开一会也不行,跟你爹一个样!”
两人起身,陌扶轻叫十七进来把书籍抱走,选择性忽略了另一摞话本。
天知道那话本里又会有些什么不正经的教学,万一又被裴寒忱学去了……
陌扶轻不自觉摸了摸自己酸痛的腰身。
阳光正好。
裴寒忱站在院子里,脸色却有些难看。
陌扶轻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在演戏,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
“扶轻,岳父有事找你。”裴寒忱先开了口。
陌扶轻回头看了看陌夫人,见后者朝他点点头,便朝凛王行礼退出了院子。
陌夫人笑眯眯看着裴寒忱:“王爷早前说是喜欢山药糕,今日一早便叫人备好了,若是王爷不嫌弃……”
“那便多谢岳母了。”
两人在院子里的凉亭入座,周围侍从放下竹制围帘挡风,又烧了炭火。
忙完这一切,陌夫人摆摆手叫人退下。
“王爷支走扶轻,可是有什么事要问?”
裴寒忱起身,跪地恭恭敬敬向陌夫人三叩首。
陌夫人一惊,急忙起身将他扶起身。
“王爷这是做什么,莫要折煞了臣妇……”
“岳母受的起。”裴寒忱反手扶着她落座。
今日,他在大堂跟陌相说完太子一案的进展,顺便问了陌扶轻的事。
陌扶轻身子骨弱,裴寒忱一度小心,好好将养几个月才看他长了一丁点肉,十六曾把脉说过陌扶轻的身子是小时候留下了病根,极难去除,今日来此,也是为了问一问。
“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如此在意扶轻,怎么可能任他留下病根,所以小婿猜测,是不是曾经发生了什么……”
已是中午,春日阳光和煦,虽还伴着春风,却少了几分冷意。
紧闭的房门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也是,那次烧的厉害,扶轻估计已经忘了。”陌相放下茶盏,叹口气道:“老夫也就不瞒王爷了,这件事还得从老夫年少担负钦差赈灾开始。”
“赈灾?”裴寒忱思索一会:“是那次黄河河畔?”
陌相点点头:“当年黄河河畔泛涝,淹没了两岸,数不清的百姓命丧黄泉,河水褪去后,紧接着爆发了病疫。”
“那年父皇刚上任三年,赈灾是件大事,处理不好汴国内部易起暴乱,若被人揪着,父皇皇位恐会不稳,所以父皇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去赈灾。”裴寒忱接过话。
裴寒忱曾在卷宗看到过那次病疫,百人丧命,遍地哀嚎,百姓流连失所,痛苦不堪,是陌相紧赶慢赶,带着一群人耗时两年才恢复了两岸的生息。
“是!”陌相义愤填膺,破口大骂:“那个死老头明知道我不舍得与鸾儿分离,却还是任我为钦差跑了一趟。”
裴寒忱:“……”
他还在这呢,好歹顾忌一下他皇室的血脉啊,就不怕他向父皇告状的吗……
那一趟差事陌如松事情办的漂亮,他带着赈灾的银子跟太医分头进行工作,一边安抚百姓,帮百姓重建家园,一边划分疫区,寻的疫源断绝了疫情的扩大,他在黄河河畔待了两年,将被洪水摧垮的家园合并重建,还建造了泄洪的沟渠,如今那畔已经成了富饶水乡。
而转折点就发生在他即将启程回京的前一个月。
桂宿镇的县令钦佩陌如松的才华,若非没有陌如松及时赶到,怕是桂宿早已尸横遍野,如何能有今日的好日子。且陌如松此人仪表堂堂,学富五车,又是京城来的,等他回去前途必是一片光明……如此优秀的人,县令便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