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叫老奴送来的。”
“王妃?”
贺松点点头。
裴寒忱提不起多大兴趣,嗤笑一声,将点心扔回白瓷盘里。
“他说什么了?”
贺松恭敬地立在对面,背靠门口:“王妃挂念右相夫人,想回右相府一趟。”边说边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个岑字。
裴寒忱了然:“呵,明日回去?”贺松摇摇头:“王妃没说。”
又是一声嗤笑。
一墙之外,一人鬼鬼祟祟贴在墙上,听着裴寒忱的傲慢,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墙内,玉兰冒出了骨朵,混着点毛绒,随风摇摆。
裴寒忱望着玉兰花树,有些不耐烦;“等本王回去再说,点心拿走,看着就倒胃口。”
贺松点点头,拎着食盒要退下。
“等等,今日晚膳不回去了,本王约了柳州。”
“是。”
任务完成,贺松皱着眉头出了皇宫,钻进马车时,他蹙着的眉头才慢慢持平。
“皇宫果真不是好待的地方。”贺松默默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本想找机会直接告诉裴寒忱岑溪要见他的事,结果路上裴寒忱朝他打了个手势,那个意思是兵部有监视他的人……
兵部,王府,皇宫……裴寒忱所在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人跟着他,都想找机会把他拉下马夺他手中的兵权。
贺松叹口气,忍不住想他是不是错了,太子已逝,怎能拉上裴寒忱失去自由在这条路上蹒跚。
晚间,寒风刺骨,吹的悦来客栈的旌旗呼呼作响。
裴寒忱如上次一样,找人假替他们,自己同柳州借着暗道去了后院,屋内,岑溪跟姚华等候已久。
“殿下。”
见两人现身,姚华摘下面纱微微向他们点点头。
“可是有什么发现?”裴寒忱招呼众人落座,看向岑溪。
岑溪道:“属下算是暂时得到了五殿下的信任,这几天暗中查探,发现户部拨的用来修缮猎场的银子似乎少了些。”
“进了裴乐的口袋?”
岑溪点点头。
因为当日姚华扮做妇人告的那一状,害的岑溪只得了芝麻大小的官,手底下就那么三个兵,守门期间,岑溪可谓是将厌恶裴寒忱展现到了极致,但凡是凛王府进出的马车,他都得刁难好一会才放行,明眼人都看出岑溪的不满,时间一久,背地里跟着他的人便也信了,监视他们的人少了,紧跟着边开始向他们抛出橄榄枝。
裴乐就是其中一方。
他许给岑溪钱财,许给他地位,将他从门口盘查的小官带去猎场,调到他手下做事。在此期间,岑溪也将自己好大喜功,骄奢自满的一面故意露给裴乐,叫他觉得自己粗人一个,实在是好拿捏,几顿美酒下来,岑溪便装作失去戒备,借着喝醉的由头咒骂裴寒忱不仗义,升官发财不带他,还说他在军中爱摆谱云云……听的裴乐只觉得自己也有了裴寒忱的把柄。
“属下本是负责将猎场老旧的物品换成新的,包括栅栏,以免林中投放的走兽跑出猎场。猎场上虽有旧物,但皇家有人定期修缮,倒是坏不到哪里去,那日属下闲来无事偷偷翻越了一下猎场的账册,才发现实际开支与记载有输入。”
裴寒忱点点头:“历来这些事下面的人都会贪些,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别做的太过分,便也默许了此事。”裴寒忱端起茶盏:“裴乐贪的太多,只是做个假账是改不了的。”
岑溪点点头:“要不要属下将这件事捅出来?”
“不用。”
“殿下不想将五殿下拉下马?”柳州有些好奇。
“自然需要,只是现在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