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裴寒忱一听到这,眉眼寒霜退散,嘴角弯了弯:“真的?”
“真的。”陌扶轻认真应了一声。
“那你叫一句‘夫君’我听听。”
陌扶轻:“……”
陌扶轻皮笑肉不笑的从裴寒忱身上下来,整理一番后朝裴寒忱后勾勾手指。
裴寒忱听话的凑过去。
脸颊被葱白的指尖捏住,正对上陌扶轻风华绝美的脸。
“王爷,再这般不正经,臣就自己一个人去拜年了。”
“叫一句嘛,扶轻~”裴寒忱拉长了声音,双手箍着陌扶轻腰身,下巴搭在他腰上,仰头亮晶晶地看着他:“你都没叫我夫君!其他人都有!我母妃也叫过父皇‘夫君’!”
“王爷!”陌扶轻拨拉他的胳膊叫他松手。
“叫我一声,扶轻。”
陌扶轻无奈捂住半边脸,表明心意后,裴寒忱这磨人功夫算是越来越熟练了,今日若是不应了他,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横竖都是一声称呼……
陌扶轻斟酌一会,小声叫了一句:“夫君。”
裴寒忱:“……”
不枉此生了。
裴寒忱被顺了毛,起身吧唧一口亲了亲陌扶轻的阿额头,然后整理一番,收敛笑意,一脸严肃的推开了门。
阳光正好,推门的一瞬间,温暖的亮色毫不吝啬打在少年将军身上,迎着朝阳,沐着凛冽,光晕在外圈渡了一层,好看极了。
觉察到陌扶轻还站在原地,裴寒忱侧头嘴角轻扬:“怎么了王妃,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随本王去拜见老太师。”
那一笑温暖的不像话,似在冬日里叮咚作响的细流山泉,缓缓流进了陌扶轻心底。
“来了。”陌扶轻对他回了个笑容,快步追上。
当朝太师姓宋,名鹤昭,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亦是他们几个皇子的老师,可当年先太子出征期间,宫中举备宴会,太师带着独女宋谧参席,未曾想独女竟死在了御花园中,那件事有目击者称是裴行身边的侍卫桐衍干的,圣上为安抚桃李满天下的宋太师,没有细查便定了桐衍的罪,事后裴行悲痛欲绝,病了一年。
自独女宋谧离世后,宋太师的夫人接受不了爱女离世的打击,一年后也撒手人寰,宋太师当即苍老了不少,去年便请辞在家,不再担任太傅一职,圣上自知此事有愧,厚赏一番便答应了,虽太师请辞但未远离汴城,独守爱妻爱女牌位也已是许久不曾露面。
裴寒忱是他的学生,自回汴城便想去探望恩师,可他处境艰难,时刻被人盯着,若是贸然拜访恐会打扰到太师如今的安宁,便暂时压下来那个念头,如今新年初始,可算是能寻着拜年的由头见见恩师了。
马车载着两人去往太师府,这位学士大能有着鸿儒之志,陌扶轻也曾被指导一二,对他一直抱有尊敬之心。当年他虽未参加宫宴,可也知道太师之女死的蹊跷,只是那时候他只能暗地里跟陌桥枫分析一通。
想太师如此聪慧,也定是知道那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他没有要求圣上查下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圣上定了桐衍的罪,细想一下宋太师如此疼爱自己的女儿,为何没有要求查下去?这便只能说明,若是查下去会有更大的牵扯,不利于朝堂,不利于汴国。
所以,他们默契的压下了这件事。
陌扶轻想到这,眉头微微促起 。
近中午时,天空飘起了雪花。
太师府前冷冷清清,大门紧闭,没有丝毫新年热闹的气息,唯一的亮色是地上被薄雪掩盖的鲜红爆竹外皮。
裴寒忱撩起车帘看着太师府,叹口气下了马车。
“王爷,”十七扶着裴寒忱下车,拎着食盒道:“属下去叫门。”
裴寒忱抬手阻止了十七,自他手里接过食盒,亲自去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自门缝看着裴寒忱。
“回去吧,我家老爷不见客。”
裴寒忱静静地看着那老人,没有一丝皇子的架子:“劳烦通禀一声,学生裴寒忱特来给老师拜年。”
“凛王爷?”
门缝又被打开了些,老人知道裴寒忱的事,他年少奔赴战场,大败敌军,归朝封王,是汴京第一位封王的皇子,今日来拜年的人许多,其中不乏皇亲贵族,可亲自来敲门的却是只有裴寒忱一人。
门口的青年,身姿挺拔,气息凛冽,看着拒人千里之外,可偏偏眼神却带了几分尊敬,跟另外几位皇子那傲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老人思索一会,道:“王爷稍等,老奴去请示一番。”
裴寒忱点点头。
陌扶轻自马车前看到这一幕,回头自马车里抽出大氅,上了台阶给站在门口的裴寒忱披好:“王爷又不记得穿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