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征战多年……”
征战那几年裴寒忱有时候会叫俘虏来问话,有时候那些俘虏问着问着会突然暴起,要么自杀,要么想杀了裴寒忱,久而久之,裴寒忱便养成了先将人控制住的动作,刚刚陌扶轻挣扎的太厉害,他一时间便习惯性的上了手。
陌扶轻脸色瞬间白了,他胳膊不敢再动,一动就疼。
“哪里疼,我看看?”裴寒忱莫名有些慌张,见陌扶轻脸色有些发白,额角渗出了汗,他刚刚那阴沉不耐的样子一扫而空,再也没了王爷的架子。
裴寒忱上手拉过陌扶轻的手腕,一动就撕扯到了肩膀。
陌扶轻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
“扶轻……哪里疼?”
裴寒忱小心翼翼托着陌扶轻的手臂,放松力道自手腕一点点按过去,直到按到陌扶轻的肩膀时,看到陌扶轻倒吸一口冷气。
估计是刚才自己力气太大,扭伤了他的肩膀。
“来人!”裴寒忱扶陌扶轻落座。
谷伯小跑着进了前厅,看着脸色难看隐忍的陌扶轻,谷伯脚步一顿出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谷伯,去请御医。”
陌扶轻脑袋一抽,用完好的手拉住裴寒忱的衣袖道:“别,我没事,没伤到要害,估计就是扭伤了 不要叫御医。”
裴寒忱也是一愣,新婚没多久他伤了陌扶轻,传出去只会让人猜测是凛王看不惯凛王妃,继而看不惯右相,难免会给别人挑唆凛王府与右相府的机会。
纵容陌扶轻会遮掩,但他受伤一事是事实,无论如何,传出去总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裴寒忱低头看了看陌扶轻,转而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低声道:“谷伯,去叫十六。”
十六跟着飘摇山庄那不着调的医师学过几年,他征战杀场那几年,大多数伤都是十六帮忙照看的,伤筋动骨的事,十六可以对付。
谷伯知道如今凛王府的处境,他不敢多耽误急忙去招呼十六。
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人,裴寒忱低头看着陌扶轻肩膀处的衣衫暗纹,哑声道:“抱歉,我……在边境待习惯了,下意识就……”
陌扶轻被他轻轻捏着肩膀,疼痛减轻几分,却也感受到了裴寒忱的歉意。
陌扶轻轻轻呼出一口气:“王爷,你刚才到底在生什么气?”
裴寒忱没回话。
“可是气臣接触了凛王府的事务?臣只是闲不住想帮谷伯他们分担一下,若是王爷介意,臣就不……”
“不是因为这个,”裴寒忱别过脸,避开陌扶轻探究的视线:“你是凛王妃,把持王府本就理所当然,我不是气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陌扶轻歪头问道。
在这关头,裴寒忱竟连自称都忘了,看得陌扶轻有些想笑,成婚这些天,他还是第一次见裴寒忱这般慌乱。
裴寒忱沉默了,他能说是因为陌扶轻总是有意无意与自己把持着距离,他心里不舒服吗,这要是传出去估计会被他笑话自己小心眼吧 。
见他没有回话,甚至不敢看自己,陌扶轻捏了捏眉心道:“王爷,臣知王爷不信任臣,凛王府如今处境艰难,王爷不敢有丝毫懈怠这臣理解,但是,请王爷相信,臣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王爷伤害凛王府的事。”
裴寒忱还是没有说话。
陌扶轻没有气馁,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也跟陌相分析过裴寒忱不会轻易信任他,如今他要做的,是得到裴寒忱的信任,避免裴寒忱在这个关头分神,给了别人挑拨离间的机会,毕竟当年……也有人看上自己想跟圣上赐婚来拉拢右相,好在没有成功。
陌扶轻不相信那人会轻易放弃。
“唉……”
裴寒忱不会轻易信任他,这点陌扶轻心里清楚,倘若他真的那般轻易就相信了自己反倒让陌扶轻不齿,只是,这样的防备总归让他有些头疼,临到凛王府没几天,大大小小的伤倒是没落下,这要是被陌桥枫知道了,估计会拎把斧头砍了凛王府,所以他受伤的事千万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
陌扶轻还想再嘱咐裴寒忱几句,谷伯小跑着带着十六进了屋子。
“见过王爷,王妃。”不同于十五的活泼,十六冷静沉默,连谷伯都着急忙慌的时候,他还不忘行礼。
陌扶轻只见过十六一次,那时候十六也是板板正正朝他行礼就继续忙去了,反倒是十五经常跑到窗户边上跟自己说话,他与十五熟稔,与十六反倒没说上几句话,明明年纪比自己小,揣着像个小大人。
“帮王妃看看。”
裴寒忱托着陌扶轻的胳膊,轻轻递给十六,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一点。”
十六按了按陌扶轻的胳膊,到肩膀上停顿一下,而后僵持了一会又重新递给裴寒忱道:“没事,没伤到要害,养几天就好了。”